「好,我有的是時間。」南巽人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胸,現在正在地獄裡受煎熬的人不是他。
谷少基終於喘過氣來了,吞了口口水,將手上的紙迭拿給南巽人。
「少爺,你看今天的華爾街日報,司徒浩司那傢伙將南非的鑽石採礦權給偷走了,消息都上報了!」事態緊急,谷少基也管不了在場其他人了。
「什麼?!」有四個人異口同聲地大叫。
一個是南巽人,另外三個卻是卓有希、何心夢和劉子意,不止如此,他們全都站了起來,這消息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只有區雅弁一個人咬著叉子呆呆地看著站起來的四個人出神,不懂這件事有什麼好緊張的。
「這個消息讓煜南旗下的股票在華爾街的股市全部無量暴跌,有的已跌至昨天的一半價位了,少爺你看,這是美國發回來的傳真,還有股票的現值!」
南巽人接過來一看,所有的股票在股市一開盤就直往下探底,煜南企業的帳面收益因為股票暴跌,不知道會減損多少。
這還是第一天的損失,以後還會像滾雪球般繼續擴大。
面無血色的南巽人抱著肚子倒了下去。
「少爺,少爺!」眼明手快的谷少基適時地扶住昏倒的南巽人,避免他在倒下時撞到桌角。「怎麼辦?」他求救似的望著在場所有人。
區雅弁在南巽人倒不時已下意識地站了起來,看看漠然的三張臉蛋兒,顧不得立場不對,當機立斷迭聲下令:
「少基,先扶南巽人回他的房間,然後打電話叫醫生來!」
也許是懾於區雅弁的氣勢,也許是被突如其來的意外給嚇慌了,讓一向對她存有偏見的谷少基竟聽話地乖乖照做。
另外三個女孩卻在這時很有默契地轉身想要離開。
區雅弁對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大叫: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
「幹什麼?回房準備打包行李。」卓有希冷冷地說。
「你們?全部?可是南巽人還沒公佈新娘子是誰,你們是不是該等他醒來,公佈答案後再走?」
「你這小傻瓜可真是死腦筋!沒錢的南家又有什麼用?憑我的身份和美貌,要嫁的人當然是財勢足以和卓家匹敵的人,現在南巽人什麼都沒有了,他怎麼配得上我?」卓有希說完轉頭就走。
「何心夢、劉子意,你們?」區雅弁一手抓住一個,她拚命地想替南巽人挽回些什麼。
「誰要跟個窮鬼結婚?!我來南家是因為他的財力可以幫助何家再起政壇;要不是因為如此,我才懶得理那些變態的整人把戲。我走了,以後南家有什麼事不要找我!」何心夢更狠。
劉子意臉上卻有一絲抱歉。
「對不起,我來是急需煜南的財力好幫助家裡度過難關。然而現在面臨危機的南家早巳自顧不暇,我實在沒有時間濫用我的同情心。」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區雅弁也只好放手讓她們走了。
回頭一看,廳裡原先坐滿了觀禮的親戚,這時卻一個人也沒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全溜光了,整個大廳空蕩蕩的。
對眾叛親離的南巽人而言,現在正是他最需要有人在身旁安慰他、支持他、一起共度難關的時候,這些人卻在這時頭也不回地決絕而去,難道他們對南家一點情義都沒有?那之前的諂媚逢迎又算什麼?教人情何以堪!
區雅弁看著人去樓空的南家大廳,千回百轉的情緒全湧上心頭,呆站了許久,才彎身慢慢撿起落在地上的紙片;淚,也滴在紙上。
號稱無敵的煜南王國,崩塌竟如此迅速。
不知為什麼,區雅弁心裡竟然覺得鬆了口氣。
區雅弁還未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是走?是留?作選擇時,卻被一連串的爭吵聲吸引住。
走過去一看,才知道爭吵來自一大堆人,擋在這群人前面的是朱福和谷少基,每個人的肢體語言和音量都很大,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用盡力氣地嘶吼,反倒讓區雅弁聽不懂他們在吵嚷些什麼。
「怎麼了?」
「區小姐,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我們想離開這裡,谷少基他竟擋住路不讓我們走,世上有這種事嗎?」有個歐巴桑氣呼呼地抓著區雅弁的手告狀。
「為什麼要走呢?』其實區雅弁的心裡也猜到答案了。
「還不是因為他們看南家快倒了,擔心拿不到薪水,所以想一走了之!」不顧一切大吼的谷少基,他的眼睛紅通通的,以為是不朽神話的煜南卻在一夕之間崩塌了,怎不令他傷心難過?看了這些想一走了之的人,又怎不令他氣憤難平?
「少基,話不能這麼說!我們肩上還有生活的重擔,有房屋貸款要付,還有小孩的學費,實在不能一個月沒有收入,你不能就因此斷定我們是忘恩負義的人!」劉嫂出來說句公道話。
此話一出,又引來一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又開始爭論起來了。
「好了,別吵了!」區雅弁摀著耳朵大叫,等所有人都停下來看她後,才歎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的難處!這樣吧,想走的人我絕不勉強,不過薪水暫時是發不出來了,這點得請各位多多包涵。」深深的一鞠躬,有著言語未盡的誠意。
「誰知道南家還有沒有錢發薪水,能放我們走就萬幸了。」有人冷言冷語的。
「大家的薪水南家一定會給的,絕不拖欠。」
先前的低頭是區雅弁代南家道歉,沒想到竟有人打落水狗似的瞧她不起,這一來,她也不客氣地反駁回去,憑什麼她得代受這種屈辱?
「那些小錢沒關係的,我們走了。區小姐,你請自己保重!」劉嫂還算是有點人情味的。
一下子想走的人全都走光了。
「真是的!這世上什麼人都有!」谷少基忿恨不平地說。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這時最看得出來了。」朱福歎了口氣。
區雅弁像想到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