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地,區雅弁的臉竟然紅了!「我--哎呀!其實我的手藝並沒有那麼恐怖,你等會吃就知道了。」
區雅弁特意為南巽人熬了鍋粥,又做了幾樣清淡小菜送到他的房裡,還細心地拿了個湯匙一口一口餵他吃,沒想到南巽人只吃了幾口粥就搖搖頭表示不吃了。
「再吃一口?」說著將湯匙送到他嘴邊。「多吃一些身體才復原得快,我煮的都是對胃有益的小菜,清清淡淡的,再吃一口?」像哄小孩似的。
南巽人將頭偏向一旁。
「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不要吃了,不用勉強。」輕聲細語的,像怕嚇著南巽人似的,更怕她一大聲,就把他給活活嚇死了。
「天色不早了,妳先去睡吧!」
「我看你睡著後,我再回房去睡。」區雅弁很執著。「你現在是病人。」她扶著他躺下,再替他將被攏好。
「我睡不著。」
「那我陪你聊聊天。」
「你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變得這麼反常?」
「我有什麼反常?我和平常一樣啊!」
「你溫柔體貼得令我覺得有詐,你該不是又想到什麼鬼主意要來整我吧?求求你饒了我,我現在的身體可是承受不起。」
「不是啦!你誤會我了,我只是擔心你。」
也難怪南巽人會誤會,她以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惡名昭彰,讓他不敢輕易相信她。
看來她得努力扭轉以前的壞形象,還她本來面貌;想想因為這件突發狀況,讓她能重獲讓南巽人評價的機會,這也是挺不錯的。
「擔心我想不開自殺是不是?」南巽人為她怪誕的想像苦笑。「我不是承受不起失敗的人。」
「我知道你不是輕易就會被挫折打倒的人,反正我也睡不著,留下來陪你好了。」她還是不放心。
「不,你還是回去吧!趁著晚上夜深人靜時,我一個人要好好、仔細想想這件事。」
不知為什麼,南巽人總覺得整個事件極不尋常,至於哪裡不對勁,一時卻也想不出來。
「好吧!那我去睡了!」臨關上房門時,她還不放心。「少基就睡在隔壁,有什麼事你叫他,他聽得見的。」
「妳去睡吧!別擔心我了。」南巽人朝她擺擺手。
區雅弁當然擔心了,她去找一樣擔心的谷少基,要他晚上睡覺時放機伶點兒。
*****
這一整晚區雅弁怎麼樣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後來索性下床搬張椅子,想到南巽人房門口站崗,卻看到谷少基已經坐在那裡了。
「妳?」谷少基的詫異並不少於她的。
「噓!」她將食指放在唇上。「小聲點,不要吵醒南巽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谷少基看著區雅弁手裡拿著的椅子。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區雅弁反問。
她總不能明說她擔心南巽人太過自責,一時想不開去做什麼傻事,只好守在他的房門口;萬一真的發生什麼事,她才不會遺憾終生。
「我今天曾打電話到那些親戚家請他們幫忙,他們家的傭人不是說人不在,就是不接電話,有的甚至還說煜南跟他們毫無關係。他們也不想想,之前從煜南拿了多少好處,現在卻在煜南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忙著撇清關係。」
「沒關係,不靠他們的力量,煜南還是可以再站起來的,不過,你還真細心。」
「我擔心少爺,可是又沒什麼能力幫他。」谷少基聳聳肩。「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這個了。」
「南巽人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沒說出來而已。」她笑著拍拍谷少基的肩膀。
谷少基卻低著頭不敢看她。
「我要向妳道歉。」他囁嚅著。
「為什麼?」
「因為,我以前對你很不好,甚至有著明顯的敵意,常常給你臉色看,事實證明是我誤會你了,真是對不起!」
「我根本不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故意欺負我,對於不存在的事你又何必道歉?」
「雅弁,你不會離開我們、離開少爺吧?」谷少基擔心地問,這件事讓他提心吊膽一天了,就是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問。
區雅弁今天的表現早將別人對她的不良印象整個扭轉過來,而谷少基更是打從心裡認定她是南家未來的少奶奶,早將區雅弁看成是南家唯一的支柱了。心裡在佩服南巽人那「不為外力左右」、 「不畏強權仍堅持到底」的好眼光之外,自然是要想盡辦法將她留下來了。
區雅弁當然不知道谷少基心裡在轉什麼心思,只是笑著安撫他:
「暫時不會。」
不過這「暫時」到底是多久,她也不知道。
承諾出口後區雅弁才知道,她不是因一時心軟而敷衍了事,她是真的無法在這個節骨眼裡離開。再一次肯定地點頭。
「我不會走的。」
「真的?」谷少基要她再保證一次。
既然南巽人臥病在床,無法爭取自己的幸福,那將人留下來的重責大任自然就落在他谷少基身上了。
房間裡的南巽人聽著聽著卻笑了,他們兩個自以為壓低了聲音就不會吵到他,沒想到在這寂靜的夜裡,一點點聲響都像打雷般的清楚,他們的對話就這樣一字不漏地飄進了他的耳裡。
這個谷少基平時是少根筋,但重要時刻卻也不怎麼笨嘛!南巽人心想。
在門外兩人的交談聲中,南巽人竟意外地放心睡著了。
*****
在區雅弁的細心照顧和看護下,南巽人的健康恢復得很快,不過,他拒絕了她上醫院檢查身體的建議。
她一直很擔心南巽人的身體,不知道他的胃怎麼樣了,情況是不是更糟?現在的他看起來雖然是生龍活虎,卻讓她更擔心那是迴光返照的前兆。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採礦權的開採資料被拿走,頂多只是損失一個礦產而已,煜南還有其它的企業可以支撐不是嗎?怎麼可能讓煜南陷入這種萬劫不復的地步?」
區雅弁趁著陪南巽人散步時,提出這個壓在她心裡好幾天的問題。沒辦法,她對商場上的事完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