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歐陽萱莎語氣堅決地要求。
人家愈說不要給妳知道,妳愈想知道,這是女人的天性。
朱瑪又看她一下,輕歎。「好吧!不過妳不能讓卡布斯知道妳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以阿拉之名起誓,我絕不會讓他知道。」歐陽萱莎把右手放在胸前發誓。
朱瑪點點頭,放回綠袍,側眸望住她。
「妳……剛剛沒有注意到卡布斯的手腕上包著繃帶嗎?」
歐陽萱莎蹙眉回想了一下。「唔……好像有,怎麼?是誰傷害他嗎?」
朱瑪搖頭。「不,是他自己。」
「耶?」他是自虐狂?
「這是他清醒過來後才告訴我們的……」朱瑪低喃。「他告訴我們,在妳失去意識之後,又繼續背著妳走了兩天才碰上我們,在那之前,他擔心妳會支持不下去,只好……」
歐陽萱莎嚥了口唾沫。「只好如何?」不會是讓她喝他的尿吧?也不對,當時他們都已經尿不出來了,哪裡來的尿給她喝?
「讓妳……」朱瑪遲疑一下。「喝他的血。」
簡簡單單四個字彷彿一支大鐵錘般往她心頭重重的捶下去,瞬間敲斷了她的呼吸。「喝、喝他的血?」歐陽萱莎捂著喉嚨,窒息地喃喃復誦了一次朱瑪的話,一時無法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朱瑪點點頭。「當我們找到你們的時候,妳滿嘴是血,雖然有脫水的現象,但只要喂妳喝水,妳就能夠自己把水吞嚥進去,情況還算不錯。但他不僅嚴重脫水又失血,只來得及告訴我們妳是他的未婚妻,並交代如果他死了,無論如何要代替他好好照顧妳,然後就昏迷過去了……」
她歎了口氣。「我想他一定讓妳喝了不少血,所以妳的狀況比他強,而他一昏迷過去就完全沒有任何知覺,我們餵他喝水他都沒有絲毫反應,沙勒米只好用灌的,希望他多少能夠吞進去一點,我們都好擔心他會撐不下去,當妳可以離開帳篷到處逛的時候,他都還沒有清醒過來呢!」
難怪他會削瘦,難怪他會過這麼久才來找她。 「為、為什麼都不告訴我?」歐陽萱莎啞著聲音問,一股奇異的悸動開始在胸口來回撞擊。
「起初是不想讓妳擔心,因為那時候妳的身體尚未復元,後來妳的身體復元了,他雖然仍未醒來,但情況已經好多了,我想不需要讓妳擔無謂的心,他清醒後更特別囑咐我們不要讓妳知道,所以我們什麼都沒告訴妳。」
說完,朱瑪為她穿上新娘服,這邊拉一下、那邊扯扯,嘴裡嘀咕著袖子要改短一點,衣襬要放長一些。
而歐陽萱莎,因胸口那一股無以名之的悸動愈來愈強烈得令她有點喘不過氣來,使她生平第一次失去思考的能力,甚至無法理解自己這種異常反應到底是什麼?又是為何而來?
「我怎麼了?」她不自覺地脫口問。
「呃?」朱瑪抬眸,訝異地發現她雙頰潮紅、呼吸急促,兩眼散發出奇異的光芒。「妳怎麼……啊∼∼我知道了,女孩子舉行婚禮前一天都會這樣,緊張嘛!」
緊張嗎?
不,這不是緊張,這是、這是……不,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絕不是緊張。
歐陽萱莎闔上眼,努力想要按捺下這份異常激昂的心情,但,徒勞無功,這份悸動,還有連帶而來的激動,怎麼也無法被壓抑下去,她知道必須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不用擔心,」朱瑪摸著下巴打量她的腰圍,一邊漫不經心地安慰道:「每個女孩子都會為了新婚夜而緊張,這是很正常的,新婚過幾天以後就沒事了。」
為新婚夜而緊張?
不,不是那樣的,她是、是……對了,她想再跟卡布新多相處一段時間,想再多認識他一點,想知道他在漂亮的外表下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這一份突如其來的想望是這麼的強烈,如果一定要和他結婚才能達到這個目的也無所謂,就當是一夜情好了。
二十一世紀的人不流行陌生人和陌生人結婚,但二十一世紀的陌生人和陌生人一旦看對了眼,來個一夜情也不算什麼,不是嗎?
很奇怪的,一經做下這個決定,她的心情也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下來。
沒錯,這是一夜情,不對,是暫時同居,一旦滿足了她的想望,三個月後她照樣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只要她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在十八世紀結過婚。
對,就這麼辦!
「好,大致上這樣就可以了。」朱瑪終於決定好要如何修改了。「啊∼∼對了,妳知道我們部落的結婚習俗嗎?」
結婚?
不對、不對,她是同居……呃……結婚……
歐陽萱莎尷尬地咧了咧嘴。「不是很清楚。」
「那我最好大略告訴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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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阿拉威部落裡開始熱鬧起來,歐陽萱莎的帳篷外,年輕女人們忙著挑選最漂亮的小駱駝,並為牠們裝飾,年長的女人們則忙著調理婚宴的食物。
直至日陽開始西下,奴隸們才牽著戴有駝轎的駱駝進帳篷裡,歐陽萱莎顫巍巍地爬上駝轎,在小駱駝的簇擁下前行,部落裡的女人們齊聲唱著歌,歡聲吶喊著護送她到新郎的帳篷去。
朱瑪和女兒們在帳篷前依照禮節歡迎和接待新娘,再由朱瑪代替卡布斯已過世的母親牽著歐陽萱莎進入帳篷裡,為她換上紅領的翠綠新娘長袍,戴上紅色綴金環的頭巾,掩上金線編織的面紗,飾有金線的白披風在她肩上飄動,將她裝扮得有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沙漠玫瑰。
在朱瑪的引領下,歐陽萱莎拖著長長的禮服裙襬走出帳篷,停在一匹雪白的老戰馬旁,馬背上鋪著白羊毛毯;處女羊毛毯,這是由新娘帶給新郎的結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