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好女人要不是還沒出世,就是早已入土為安了。」潘希傑撇撇嘴說。
凱文瞪了他一眼,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換做常人,這一記瞪視的目光可能會令人不寒而粟,但、仗著好友多年的情誼以及彼此的相知相識,潘希傑倒是老神在在,一副習以為常的神情,說:
「因為你所謂的好女人必須要像你一樣,獨來獨往、獨食獨飲、獨享獨樂,對生活冷漠、毫無情緒,這樣的女人,放眼現今社會,存在率自然是零。」
麥凱文的眉攏在一起,不悅的說:
「為什麼我覺得你形容得好像是一個麻木不仁的人?我是這樣的人嗎?」
「相去不遠矣!」潘希傑依舊慢條斯理的說:「你的生活是一成不變的呆板,你每天在七點鐘起床、刷牙、穿衣,在七點三十分走進餐廳吃每天同樣的早點,就連星期一到星期日的晚餐都是固定的。你就算不是木頭人,也是個機器人,在生活上從不出軌。」
「這叫規律!」他甚為不滿的反駁著。 「我只是喜歡吃固定食物,有什麼不可以?」
「可以、當然可以。」潘希傑還是一副調侃的表情,又說:
「你這麼缺乏變化,最開心的要算是你的廚子吧!每個月拿你這麼高的薪水,卻從不必擔心會有黔驢技窮的時候,我猜他大概閉著眼睛,都能精準的放入適合你口味的鹽巴和味精吧!」
麥凱文狠狠的瞪著他,語氣充滿警告的說:
「你來這兒就是為了惹我生氣嗎?」
「讓你生氣總比讓你悶著氣好!」潘希傑小聲的回著嘴。
「潘希傑。」麥凱文連名帶姓的喊他,聲音壓抑著一股怒氣。
希傑聳聳肩,無視於他的警告,又說:
「我是為你好,要不是我來這兒和你扯淡、聊天,外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惹你發怒,你的家還真是冷清得沒一點兒人氣,和一座華麗的墓陵沒什麼差別。」
「你的形容詞也未免過火了些。」麥凱文還是翻著白眼,「阿港伯、林嬸、小翠、鐵頭他們難道不是人嗎?」
「他們當然是人,但他們都是忠心的僕人,對你這個壞脾氣的主人,是敬而遠之的。若非因為你的召喚或是為了服侍你,他們才不敢多接近你一步呢!」
麥凱文瞇著眼,懷疑的問道: 「是他們告訴你的?」
「用得著他們說嗎?我又不是沒眼睛看!」他指著自己的一雙眼回答。
希傑的回答倒使得麥凱文不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的脾氣是不大好,但他從沒有對家中的僕人發怒過,潘希傑的這段話,指的應是他從不曾對他什J笑過吧!
唉!其實他也不是不愛笑,而是他找不出什麼足以令他發喘的事。希傑對他的形容只對了一半,他的確是個在生活上不曾有過創意的人,但他絕對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妻子也這麼無趣。否則,兩人共處一個屋簷下,每天毫無表情的大眼瞪小眼,枯燥、乏味的共度一生,那他的人生也太蒼涼了!他又不是要娶個雕像回家。
想到這點,他不由得輕歎了口氣,二十九歲那年,他對自己立誓要成家;怎知風聲一經洩漏後,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好像以「麥太太」自居了。
她們先是張羅著他的食物;改變他的口味,到最後,連他的作息時間都企圖想更改,他終於按捺不住脾氣,將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從身邊趕走了。
當他把那些女人「嚇人」的事跡告訴希傑時,卻換來希傑的一陣搖頭,淡淡的說:「你的拒絕全是因為你心中住著的魔鬼!」
他當然明白希傑指的是什麼?但被人戮破事實的難堪,還是讓他莫名其妙的和希傑吵了一大架,心中才獲得舒坦。
只因他心中常駐著惡魔之首,人稱撤旦的邪惡之神,不是輕易就能驅離的。
「聽我的一句忠告,不要再作繭自縛了,事過境遷這麼多年,那些錯誤也應跟著逝者一塊兒埋葬了才是。」潘希傑冒著大不韙的說著麥凱文最禁忌的話題。
「不要說了。」凱文果真繃緊了臉。
「凱文。」希傑不死心的又說:
「令尊令堂都已經去世二十多年了,就算你有再多的恨,是不是也該平息了?何苦任那枷鎖禁錮自己的心靈呢?」
「潘希傑,你敢再多說一個字,就別怪我不念朋友之情。」麥凱文的臉上一片烏雲密佈,他沉著聲,對好友嚴重的警告著。唉!希傑無奈的想著,看來這個悲傷的回憶將會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了,普通女人肯定是治不了他,除非……奇跡出現吧!
* * *
花雲嫣,精靈王國的公主,也是精靈一族中最美的女精靈,可謂集三千寵愛於一身,而她的善良與純真,不僅廣受人民的喜愛,精靈國王與皇后更是把她視為掌上明珠,對她呵護有加。
一天早晨,花雲嫣正揮動她那雙金色的翅膀,在百花叢中悠遊的時候,她最貼心的女僕兼玩伴小喜,突然飛到了她的跟前,急切的揮振著翅膀,嘰嘰喳喳像連珠炮似的把話說得又快又急。
「到底是什麼事?你說慢一點兒嘛!」花雲嫣拍著她的背,免得她岔了氣。
小喜深深的呼了一大口氣,收起翅膀,站在花蕊上,還是哇啦哇啦的說著:
「這等大事教我怎麼慢慢說嘛?國王正在到處找你,說什麼你要去人類世界的時機已經到了,你為什麼要去那裡?」
小喜的話聽得她一頭霧水;她怎麼從來都不曾聽父王提過要去人類世界的事?
人類?那一個個起碼比自己大上一百倍的身軀……花,雲嫣真不敢相信,她要怎麼出現在人類的世界裡?站在人類的手掌心上嗎?會不會人類一個不高興:就把她在掌心中捏個粉碎呢?
「雲嫣,我的女兒,原來你在這裡。」精靈國王帶著一群臣民忽地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