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古玉新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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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他愛她,毋庸置疑!

  但,他已經不愛公主了嗎?他不敢肯定。

  掏出了藏於懷中的手絹,李沅毓又把思緒推入到有公主的記憶裡面——

  而竟然,他有一點點背叛的感覺,但他厘不清的。是他因背叛自己的堅持而不安,抑或是他背叛了一位根本不愛他的公主而愴然。

  他看著這條手絹,看得發呆,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聽到——

  「呵——這是什麼?」一個突然,賀蘭靜好玩地搶下他拿在手上的白絹,一臉得意。

  「拿來!」情急之下,李沅毓撲向賀蘭靜。

  「哎喲!!!」突來的一撞,賀蘭靜跌倒在地。

  「快還給我——」他只急著搶回來手絹,而忘了扶起賀蘭靜。

  「想都別想——」有些惱怒的賀蘭靜,拚命把那手絹揣在懷裡,然後自己爬了起來,使勁地朝著樹林裡奔去。

  「賀蘭靜!把東西還給我。」李沅毓大喊著追上去。

  但,一個溜煙,賀蘭靜早已跑得下見人影!

  「哼,在我的地盤上,說什麼也不能輸給你。」躲在一堆短樹叢中的她,還喘著大氣。

  「什麼手絹這麼要緊?」賀蘭靜這時才把搶來的這條手絹看仔細。 .

  「這手絹好眼熟!!」對了!在公主送她的琉璃珠旁不是也有著這同款的絹,只不過,那絹上是公主親絹「白頭偕老」四個字,而眼前這條卻是——只須此絹天涯相隨,何必強求朝夕相對……

  這是什麼意思?賀蘭靜的心頭頓時升起一陣涼意。

  他為何會把這手絹藏在懷裡?那方才失了絹的表情,還有他不顧一切的反應……

  是的!他曾經不只一次看這條手絹!就在一年前的那棵樹下,在幾個月前的村落院子裡,還有成親前一晚,在那排石階上……地點不同,但事物皆同,他面帶憂戚的神色皆同……

  原來,他真的是盡忠職守,把心都給了受他保護的公主手中,那——那她賀蘭靜算什麼?

  而他竟然還說他愛她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

  賀蘭靜這才恍然,原來他的那句真心話是對遠在天邊的公主說的,而她,竟荒謬地成了公主的替身?!

  像是遽然失了溫似地,賀蘭靜全身冷到冰點,動彈不得,只任由著止不了的顫抖將她湮沒在這處草叢中……

  「阿靜——阿靜——」樹林間迴響著李沅毓的聲音。

  你是在找我?還是為了這條手絹?

  賀蘭靜不敢開口、不敢流淚,怕一開了頭,就再也停不住,而她還不想就此認輸!

  畢竟,他還是同她成了親,他還是把他們家傳的玉珮交到她手心,而更不用說他對她的呵護、憐惜與纏綿的低語,這全下像是虛情假意。

  或許——或許——是她的誤會而已!

  或許——或許——這手絹只是他的過去——

  再或許,是他故意用來嚇唬我的!

  反覆思維,直到夕陽西下,賀蘭靜才有勇氣走出那片遮蔽她受傷的樹林。

  她費盡了唇舌說服自己,要當個信任丈夫的賢慧妻,要若無其事地走進門,微笑地奉還這手巾。

  抬起頭、深呼吸,賀蘭靜猶豫了一秒,便推門而進——

  「靜!!」李沅毓看起來非常焦慮,「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他把她擁進懷裡。

  「對不起——我——我本來想躲起來嚇你的,結果不小心就睡著了。」這借口是她早想好的。

  「你真的把我嚇死了,我以為——」他欲言又止。

  「這——這手絹還你。」她遞上了這條絹,然後故意打著呵欠,說:「不好玩,下次下玩了,好累哦——我要睡了。」說著說著,就爬上了床,假裝入眠了。

  「喂——喂——小懶豬,別睡呀!」

  看來真是睡沉了, 李沅毓露了出輕鬆的笑,親吻了閉著眼的她,有種失而復得的欣慰。

  原以為,這一切秘密都要隨那條手絹暴了底,還好,這丫頭迷糊得可以,根本沒起半點疑心,否則,這後果他實在承擔不起。

  想到會失去她,李沅毓就痛得不知所以。

  「丫頭,我不能失去你。」他喃喃地對著賀蘭靜說著。

  黑暗中,他沒看見,賀蘭靜的微笑及眼角滑下的淚……

  這天起,他們的恩愛一如往昔,只是賀蘭靜常在看著李沅毓時,看著看著,就恍惚起來,彷彿他是從她的潛意識中變幻出來,就是隔了一層的不實在,教她失卻了安全感,這由她夜裡常半夜驚醒的頻率便可知曉。

  「不要走——不要走——」她又作惡夢了。

  一醒來,冒著冷汗的她驚恐地發現枕邊人真的不見了,沒半點遲疑,她下了床,出了房門,四下尋著半夜不見人影的李沅毓。

  「再過幾天,你們就要走了。」說話的,是賀蘭智。

  「我會常帶阿靜回來看你們的。」李沅毓說著。

  「我——還是一句感謝!感謝你接受我的請托照顧阿靜,說實在的,那一天,我強人所難地對你提出這件事,看你當時的表情,我以為你鐵定拒絕。」

  「其實,我本來是拒絕的,只是後來——後來一時情緒上來,就——」李沅毓倒誠實地說了。

  「那——你後悔嗎?」賀蘭智搜尋著李沅毓的眼光。

  「我不會丟下這所有的責任。大丈夫一言九鼎。」好個義氣深重的一句話。

  卻讓一旁不小心聽到的賀蘭靜情何以堪。

  原來——我只是他的責任而已!還是二哥委曲求全去拜託來的!

  難怪!!成親那天,二哥竟然同他道謝!謝他如此犧牲自己來娶個他不要的女人。

  二哥啊!二哥——你的好意卻讓我難堪至極,讓我成了一位厚顏無恥的女人,一位卑微可憐的妻子,一位……

  難怪——他從不說愛我!他的心早就明明白白地繡上那手絹,而我賀蘭靜分到的,只是他強顏歡笑,可有可無的感情而已。

  「丫頭,我不能失去你——」前夜這句話還溫熱地貼在她的心間,卻在一轉身就發現,這句話比不上「我愛你好久好久」的萬分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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