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來揚古娶的是一頭母睡獅啊 」琉璃為查茵的勇敢拍手叫好。
「阿璃,她那一句賤女人是不是你教的。」
「哪有?」琉璃有點心虛。
「這種粗話,還真難聽,不過,挺適合衛德的!」
八月的溫度已逐漸轉涼。
但,完顏府中卻是熱呼呼地,醞釀著兩對佳偶的情愛。
塔世克想,這一回,他真要大發特發了!
第六章
一切都那樣的平靜無波。
但,琉璃還是在努爾哈赤溫柔的背後,看見了淡淡的隱憂。究竟是什麼?努爾哈赤總避而不說。
直到這一天,費阿拉城來了一封五百里加急的奏褶,頓時解了琉璃的疑惑,也碎了她的夢——
「啟稟鷹王!迎親事宜已全部備齊妥當,就等您率隊迎娶。」
「何必這麼麻煩!就在我這兒成親不就戍了。」塔世克覺得是多此一舉。
「這——」努爾哈赤面有難色。
「莫非——鷹王是嫌我這兒太過寒傖,辦您的大事不夠格?」塔世克有些不滿。
「爹,啥事不夠格呀?」琉璃這會兒聽說費阿拉城有急件來,好奇地跟過來瞧一瞧。
「人家嫌咱們完顏府太小,不願在這兒辦喜事。」
「阿金?!」琉璃不認為努爾哈赤會這樣計較。
「不是……這事是另一樁。」由於太過突然,以致努爾哈赤不知該怎麼講。
「另一樁?不就是你娶琉璃這事嗎?」塔世克問著。
「不是……」安費揚古開口了,「是葉赫那拉氏的那一樁。建州王老早就訂了這門親,而婚期就定在九月份。」
「那……那……不就是過幾天嗎?!」
塔世克的震驚,令琉璃覺得太小題大作。
「是的!所以,恐怕我和阿璃的婚事得延一延,等我迎親完畢,自然會再來接阿璃。」努爾哈赤有些吞吐。
「奇怪?努爾哈赤娶親,幹嘛你也得去湊熱鬧?」琉璃原先是心不在焉地說著,直
到她發現大家的臉色都不太對勁,才生起疑問。
「怎麼?大哥,你還沒跟嫂子說啊?!」揚古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說什麼?」不知怎地,一股冷勁猛然竄上琉璃的心頭。
「嫂子,你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你知道你要嫁的人是誰嗎?」揚古還稍稍賣個關子。「是當今叱吒風雲、席捲遼東的英雄——建州王努爾哈赤!」
一切沉默得教人幾乎窒息!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琉璃才從青天霹靂中甦醒。
「他說的是真的?」琉璃摒住呼吸問著。
努爾哈赤點點頭,不敢看她的眼光。
「你當真就是統一建州女真,在費阿拉城自居稱王的努爾哈赤?」琉璃的語氣灰蒙。
他,依舊不語,僅點頭回應。
「你當真就是今年四月,才迎娶哈達貝勒孫女阿敏的努爾哈赤?」這件大事,還曾引起琉璃和姐妹們的熱烈討論。
「阿璃,你聽我說——」努爾哈赤欲辯解著。
「不!該是你聽我說——」此刻的琉璃臉色已成蒼白。「偉大的建州王努爾哈赤,既然你已擁有了六位妻子,再加上九月份即將娶回的第七位,我想,你不需要再多我一位來陪襯你的風光。」琉璃硬撐著即將潰堤的淚,把努爾哈赤後來送給她的訂情短匕塞 進他的懷中,再以絕望的眼光看了他之後,轉身奔向正下著傾盆大雨的天空。
「阿璃——」努爾哈赤追了出去。
「她是不是腦筋有問題啊?!」揚古不明白,為何眾多女子盼都盼不到的恩寵,而她完顏琉璃卻不屑一顧
「不!有問題的是這個時代,」查茵喃喃地說:「琉璃像天上下凡的仙子,適應不了紅塵多變的殘酷。」
是的,殘酷!
琉璃一想到自己此後將與七位,不,甚至更多的女子,共同分著努爾哈赤的溫存,那種椎心刺骨的痛,頓時教她在這滂沱的雨中,迷失了自我。
「為什麼、為什麼?!」她仰天吶喊,任由著冰冷的雨水鞭笞著她的臉龐。
「阿璃!阿璃——」尾隨而來的努爾哈赤,一把緊抱住了琉璃的瘋狂。「阿璃,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他,流下了淚,心疼地陪她淋著雨水。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早說?!為什麼你要讓我已無路回頭時,才這麼殘忍地告訴我。」琉璃早已泣不成聲。
「我不說,是因為知道你最忌諱這個;我不說,是因為怕你真會離開我——」
「難道現在我就不會走了嗎?」琉璃用沙啞的聲音說著。
「不!我不許你走——」努爾哈赤激動地再將她緊緊地貼在懷中。「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女人——唯一不是為了戰爭因素而愛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雨聲雖大,但仍掩不過努爾哈赤的真情告白。
「可是……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啊!」琉璃把臉埋進他的胸膛,再次痛哭流涕著。
「不會的、不會的!我努爾哈赤的心,永遠只屬於你完顏琉璃一人所有。」努爾哈赤氣勢磅礡的許著承諾,並低下了頭,用盡他所有的感動,吻著琉璃臉上的雨水、她心上的淚、還有他們倆早已不可分劫的譴綣……
在雨中,他們生死相約。
在雨中,琉璃知道,她早已歸他掌握。或許,大雨過後,他會忘了他的承諾;也或許,在幾年後的大雨中,他又會跟另一位女子重複著這份感動。
或許、或許……縱然這麼多的或許,都會有成真一日;她,完顏琉璃,還是會說:愛上他,是她永不後悔的選擇。
即使,他給她的愛,只能那麼多!
死心塌地之俊,琉璃的愛開始浮現了一層憂鬱的薄霧。任誰都看得出來。
對努爾哈赤,她更義無反顧地拋擲著自己所有的情感,彷彿是時日不多,要愛就趁現在般的勇敢。
她,從來不問有關他那些妻女的事,而他也絕口不談。在這樣的遺世獨力的恩愛中,他以為琉璃已然釋懷,只要不提,就一切安然;殊下知,這正是琉璃日漸恍惚的傷懷,她不是不想問出來,而是,話才一上喉嚨,她就像魚刺梗在裡頭,連心都被牽扯得痛苦難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