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你快走!」依歐裡斯變得僵硬,不似他先前的柔情。
「我……我不怪你的。」薔薇竟然發現自己有著「獻身」的勇氣。
「你白薔薇的調情就是這樣子嗎?」依歐裡斯只能用這種傷害的話,來否決掉自己的陷入。
而這的確刺傷了她,薔薇不相信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睜著那琥珀色的大眼盯住他,而心口有鬱悶的窒息。
「在你眼裡,我就像妓女是不是?」薔薇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市場裡的廉價貨品,再美、再精緻,沒有名牌的加身,在人們殺了價後,還不停地嫌東嫌西。
琥珀色的眼珠子頓時黯淡無光,她默默地扣好了自己的衣衫,再撐起搖搖欲墜的身軀,挺著早已殘破的尊嚴,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十八歲的白薔薇,還未嘗這愛情的甜美,卻先學會了陪葬自己的眼淚與尊嚴……莫非,這預言了他日後將會留給她的最後紀念?!
這天起,薔薇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鎖進箱底了。
只要是有依歐裡斯在場的時候,她都盡量迴避著,若是不得不面對,她也是一臉沉靜地站在一旁,用沉默的方式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傷痕。
然而,她不知道,依歐裡斯的心也痛了。他那一天之所以會說出那種話,主要是因為他不能讓向來自由的自己,有了牽掛。
是的,牽掛。不知從何時起,他的一顆心全繫在薔薇的身上,而每當看著她與其他僕人調笑時,他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燒,他發現自己那顆自由浪蕩的心,早失落在薔薇的身上了。
但她的手上,又掌握著多少男人的心房?就為這樣,依歐裡斯不想自己成為那些無用的男人之一,任由女人把玩在掌心。
他是屬於流浪的依歐裡斯,不該懦弱地躺在薔薇的懷裡。
「薔薇,你這陣子過得好不好?」這天,賽白約了放假的她出外踏青。
「還好。」薔薇有點心不在焉的表情。
「可是,漢特說,莫頓子爵常與你嘔氣。」
「人家是主子,我這個做下人的哪有資格跟他嘔氣。」薔薇躺在草皮上,閉著眼睛休息。
「這就好。」賽白像是鬆了一口氣。
「什麼好?」她不懂得他的話中含意。
「喔,沒什麼,我只是擔心有人會搶走你。」
「誰會要我?!」薔薇突然有悲哀的口氣:「賈伊蓮早把我的名聲說爛了,還有誰會要我?」
「我要呀!」賽白握住了她的手,心疼不已。
「難道,你從不會懷疑我行為不檢?」
「傻瓜,我最懂了,你不會。」他將她輕攬著,撫著她的髮絲。
薔薇再度閉起眼,悄悄地流著淚。因為,她心裡最愛的那個男人,永遠不會這樣對她深信不疑……
回到薔薇園,夜已深沉。
「阿吉,你還沒睡?」薔薇一進門,就看見老管家坐在客廳發傻。
「唉,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
「爵爺明天要去倫敦一趟,他找了你一下午了。」
雖然阿吉沒再說什麼話,但,從他的眼神中薔薇知道,依歐裡斯心情不佳。
「阿吉說,你找我?」薔薇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
「你整天跑哪去了?」他滿臉不悅地質問著。
「我今天休息。」她不想多解釋。
「我,這幾天要去倫敦。「他想問她,想不想同他去見識見識。
「我知道,我這就幫你整理行李。「在以往,這是羅絲的責任,而此刻,薔薇自然以為這是他要她做的事。
所以,她不再說話,只是手腳俐落地將衣服一件件折好,放進行李箱。
「那一件不要帶。」他說話了。
「帶著吧,天氣最近變冷了。」薔薇是最細心的人,對他的關心也是不著痕跡的。
「你對賽白也是這麼仔細?」他突然心裡酸味四溢。
薔薇不想回答,怕是一開口,又覺心傷。
「你,想不想跟我去倫敦?」他說得無關緊要似的。
「我這鄉下女人不夠水準,我不想去當人笑柄,自取其辱。」鎖上行李,薔薇僅對他頷了首,就打算下樓去。
「你還在生我的氣?」依歐裡斯聲音低沉地問著。
「不,我氣的是自己。」她氣自己還是不爭氣。
「抱歉,我不是有心傷害你,我只是……」他沒再說下去,只是在薔薇的額頭上輕啄了一下,再與她道別離……
薔薇想問他,這個吻代表什麼意義?是喜歡?是愛情?還是他無聊時的遊戲?但,她始終沒問出口。因為,她知道,愛情總是在曖昧不明時最美麗。只怕一說出口,她的美夢就會醒。
依歐裡斯去倫敦已經一個星期。
在這段日子裡,薔薇總覺得日子突然變得無趣,所有的步調都變得乏味至極。
「爵爺回來了,爵爺回來了。」這天下午,漢特突然跑進來喊著。
薔薇聞訊,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直覺地奔出園外想迎接他的身影。
夕陽西下,滿天的紅霞染著她香檳色的頭髮,更像畫裡的美少女,想著分手前一夜的吻,仍是怦然地讓她臉紅心悸。
馬車緩緩地駛近,終於在她的眼前停了下來。
不過,下車來的,不只是他那高碩的身形,還有依偎在他臂彎的淑女。
薔薇的笑,頓時僵在嘴角,她神色恍惚地看著他與她談笑風生地進了廳裡。
「聽說,這就是爵爺的未婚妻呀?」僕人們在廚房竊竊私語。
「看起來好有氣質喔!」
「廢話,藍道先生說,她也是貴族,繼承了好大一筆家產呢!」
薔薇不語地繼續縫衣裳,而手卻顫抖地不聽使喚。
「看來,我們薔薇園就快要有女主人了,薔薇,你覺得她怎樣?」
「嗯,很高貴,也很美麗。」薔薇逼著自己露出微笑說著。
「喂,你們還在這裡蘑菇什麼?快來幫忙拿碗盤哪!」正值晚餐時刻,尤其是這一頓燭光大餐,更讓賓叔忙得不可開交。
菜一道道地上來,而負責端菜的薔薇,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甜點時刻。聽著那位芬妮與依歐裡斯大談著歌劇、時尚,薔薇更顯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