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說,她是出生在一個貧苦的農家,從照片裡看,我是絕對相信,但是人老了,會連膚色、臉型都變化這麼大嗎?」有個疑竇頓時在她心底蔓延開來。她將這張照片悄悄地帶回房,打算先借回台灣,讓老奶奶先瞧一瞧,或許還能瞧出個什麼端倪來。
「嗨!你在忙什麼?害我到處找不到你。」林哲琛偷偷地從她背後摟住她的腰,對著她的耳根子哈氣。
「我剛剛把日記送回書房。你找我有什麼事?」
「飲酒作樂,算不算事情?」他神秘地對她笑著,再拉她來到櫻花林裡。
「哇!好有情調喔!」她驚喜地看著林哲琛佈置在林中的野餐巾,上面擺滿了各式的點心、水果,還有一瓶伏見釀的桂冠酒,伴著櫻花的花瓣,浪漫的讓人未飲先醉。
「這是最後一場櫻花宴了,我不想浪費這樣的良辰美景。」他與她坐在鋪著的棉毯上,在陣陣涼風的吹拂下,他親手餵她大啖美食。
「這樣的野餐,我作夢都沒想到。」莫珂蘿平躺在林哲琛的大腿上,像個太后似的,任由他體貼的服侍著。
「以後還有更多你想不到的呢,」
「是嗎?你又有什麼怪主意?說來我聽聽嘛!」她興奮地望著,眼眸閃爍著清澈的光芒。
「你猜嘛!猜對有獎喔!」他賣弄玄虛地笑著。
「嗯——旅行?夜遊?潛水?跳傘?裸奔?高空彈跳?」
「不對!不對!哈……」他得意地仰頭大笑。
「結婚!!」不過她才話一出口,他的笑聲就停了。
「傻瓜!你愈猜愈離譜了!」他神情有異地看著她。
「結婚很離譜嗎?比起我的麻雀變鳳凰,那根本不算什麼。」突然她脫口而出,把她心底從不敢說出口的想法稍微地洩漏一下。
「我訂了一棟別墅給你。」他打斷她的話,像是怕她再繼續說下去。
「別墅?!」她露出好生失望的表情。
「當然不只別墅嘛!還有這個。」他倏地低下頭,貼上她的唇片,一場纏綿的愛戀即將開啟。
「琛,可是我要的是……」她什麼話都沒來得及提,便讓林哲琛的溫柔堵住了她所有的思緒。
他換了角度,輕輕地壓在她身子上,解開了她胸前的一排鈕扣,就這麼用舌頭進駐了她那柔軟的雙峰上。他知道,她永遠都無法抗拒,這是她的弱點,卻也是他唯一能掌控她的地方。
「琛——這是戶外,不能這樣。」當然,她老是在最危急的時刻,說些聊勝於無的廢話。
「放心,傭人們都讓我打發了。」他喘著氣,眼光中淨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光芒。
陣陣微風吹來,將枝頭上的櫻花吹成如詩如畫的花瓣雨,落在他們的發、他們的肩,還有他們那時而規律、時而激烈的舞姿上,見證著他與她的確在櫻花凋落之前,真正地愛過一場。
白雪紛飛的花瓣雨,有如莫珂蘿紛亂的心情。她愛他的溫存,她對他的狂野上了癮,而她不要再撕著日曆,害怕著最後一頁的來臨。
「讓我們結婚吧!」她在最後的高潮呻吟裡,丟開所有的忌諱,終於說出這樣的話語。
不過,林哲琛並沒有任何的回應,他只是沒讓她再有機會重說一遍,重新將唇覆上她的,將她再度推到了雲端裡。
☆☆☆
在進入初夏的五月中旬,莫珂蘿在徵得林哲琛與廣告拍攝單位的同立息下,終於回到台灣這塊土地。
儘管她帶來的事實真相,對於一位即將要離開人間的老奶奶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但,愛情的背叛與善意的欺騙,又有哪樣算公平的?
「陳奶奶,我回來了!」她在猶豫了好久後,依然鼓起勇氣,按下了那粒紅色小圓鈐。
「你回來了!」老奶奶開了門,在高興的神情中,帶著心知肚明的鎮定。莫珂蘿向來是一根腸子通到底,而什麼情緒都會顯在神情裡,她這老太婆一眼就知曉。
因此,她沒有逼得太急,還是先去倒了杯茶,閒適地與她聊了幾句後,才神色自若地主動問起:「你找出誰是齊籐美靜了?」
「你應該認識齊籐美靜的!」她對老奶奶的從容感到佩服不已。「她是陳爺爺以前當黃包車伕時,那位日本大官的獨生女,而那位林海默是齊籐美靜的情人。老奶奶,你再想想看,你跟陳爺爺當年還幫過他們啊!難道你完全沒有印象?」
「是嗎?」老奶奶很認真地想了好一會兒,才一臉茫然地搖著頭說:「自從幾十年前的那場怪病後,以前的事,我真的完全沒有印象,可是,這跟友賢的死有什麼關係嗎?而他為何對齊籐美靜歉疚成這樣?」
「我想,那是因為陳爺爺沒幫上她的忙,在她與林海默私奔的那一天,就是陳爺爺拉車載她去的,但是,她最後卻慘死在一位抓她的日本軍官手上——」
「她死了?」老奶奶插著嘴問道,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是陳友賢拉車奔跑的畫面,接著,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陳爺爺可能是認為自己沒有把她保護好,歉疚難當,陳爺爺藏的這個錦盒,其實是林海默送給齊籐美靜的東西,而她可能不小心還落在黃包車上,才會落入陳爺爺手中。」莫珂蘿把真相說了,卻抽去了陳友賢暗戀齊籐美靜的這一段。
「這麼說,這張紙條不是我們友賢寫給她的?」看得出來,老奶奶鬆了一口氣,露出寬慰的笑容出來。
「是啊!是啊!」莫珂蘿趕緊點頭如搗蒜,再抽出皮包裡的那張照片,遞到老奶奶的眼前說:「這是當年你們的合照,這兩位就是林海默與齊籐美靜。」
「呵!這是友賢嘛!他長相沒多大變化,咦?他旁邊這看起來很老土的女孩是誰啊?」
「嗯……陳奶奶,你連她都不認得啊?」
「怎麼?我該認識她嗎?」
「她是沈桂香呀!不就是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