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氣的無聲戰爭並未持續太久。杜磐石耍她耍得高興了,得意地咧嘴笑著示威,然後邁開腳步,清洗杯盤去也。
喬玲瓏終於鬆了口氣,繼續與莊亦之對話。「學長,我跟沉春霏不太熟。雖然以前是同學、現在是同事,但是認識以來說話還不超過十句,沒啥交情。學長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事。」那端的聲音有點失望。
喬玲瓏這二楞子沒多想,隨口轉移了話題。「學長,今天放假你沒跟周小姐出去啊?」
「分手了。」他答。
「嗄?『又』分手了?」喬玲瓏大叫一聲皺起眉來。她屈指一算,這是莊亦之第幾段逝去的戀情?
「什麼叫做『又』分手了?」莊亦之語氣雖是責備,卻好像摻雜著更多得意。得意於自己在愛情裡來去自如的功夫教她佩服。
「沒。只是覺得這次還真快,那麼早就結束了。」喬玲瓏苦苦一歎。
看來,很快就又有新的風流韻事可聽了。莊亦之喜歡跟她聊些風花雪月,她只有聽的份,永遠沒有「參與」的份,他風花雪月的女主角,永遠輪不到她,哎。
她接著問:「那你今天要忙什麼啊?不去逛逛或看看電影嗎?」例如約她看電影呀。哎唷,她說不出口,把這期盼嚥下喉去。
「最近沒什麼電影可以看。」莊亦之回答。
他也沒聰明到哪去,不曉得電話彼端的她,懷著小女人般的心情等他邀約,只當她是好朋友。「玲瓏,要不,我過去妳那裡坐坐,聊聊天好了。」
聊聊--他想聊的沉春霏。莊亦之是懷著這樣的念頭。
「來……我這裡?」喬玲瓏受寵若驚。她有沒有聽錯?
他們在公司碰面的機會不多,連下班約在一起喝杯咖啡的機會都很少;而且學長向來只在電話中與她閒聊,今天竟然說要上門?
莊亦之聽她口氣好像怪怪的。「怎麼?不方便?喂,我們都這麼熟了,不會不方便吧?」
「當然、當然!怎麼可能不方便呢,呵呵……」她迭聲響應、乾笑兩聲。
隨後,電話一掛,喬玲瓏迅速從椅上跳起。
「杜磐石--」她急切地大聲嚷他。「你快出去!」
她抓著他的胳膊猛推,學長要來了,她不能讓學長知道杜磐石住在這裡。
杜磐石手上抓著洗好的杯子,差點讓魯莽的她給打破。他慢吞吞地收妥杯盤,納悶問她:「出去?為什麼?」
「莊亦之要來我家,你不能在這裡。」喬玲瓏語氣非常驚慌。「啊!你的東西怎麼放得到處都是?快收起來!」
她快動作跑開,在客廳裡飛奔過來又飛奔過去,忙著藏起他的物品。
杜磐石動都沒動,笑看她手忙腳亂到處塞東西。「我幹嘛要走?莊亦之是我老同學啊,剛好敘敘舊。」他故意要她。
「少來了!」她在百忙中轟他一句。「你跟莊亦之又沒交情,就算要敘舊,幹嘛不在公司敘舊。」
杜磐石聳肩。「沒錯,是沒交情。不過,在公司我也不會去找他。」他跟莊亦之不是同一個磁場裡的人類,無話可說。
「快啦,還杵在那裡做啥?他等一下就要來了,把你的東西收一收,我不能讓他知道你住在這裡。」喬玲瓏氣急敗壞,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
杜磐石可以理解她的顧慮。他撇撇唇,不疾不徐地走去,把一些可能被看出該是屬於男性的物品收妥。其實也沒幾樣呀,喬玲瓏緊張個什麼勁兒?
她把他掛在壁鉤上的西裝、襯衫取下、連同幾條領帶塞進打開的行李箱,然後拖著行李箱跑至房內,塞進床底下。
杜磐石跟來,皺眉說道:「妳怎麼可以把我的衣服像鹹菜一樣亂塞?」說罷,他彎下腰去,又拉出箱子。
「你要幹嘛?」喬玲瓏一屁股坐上行李箱,恐慌地瞪他。
「把我的衣服折好。」他徐緩說道。
聞言,她凶他一句。「沒時間啦!你別這麼龜毛好不好?」
杜磐石盯著她,半晌都不吭一聲,非常堅持。
喬玲瓏看著他,末了只能頭痛地往自己額上拍了記。
「噢……算了、算了!動作快點啊。」她屈服,屁股離開行李箱。「我要盛裝打扮一下。」她打開自己的衣櫥,忙翻著整排衣物。
杜磐石一面折疊他的衣服、一面譏笑。「有病!在家幹嘛盛裝打扮?」
「學長幾百年才想到要來我家,我不能邋邋遢遢的。」她很快就決定要換上一套還沒穿過的洋裝。
杜磐石看她慌慌張張抓著衣服奔至浴室更衣,步出浴室後,又忙至化妝台前胡亂上妝。上妝完畢,她很不安地回頭詢問杜磐石的意見。
「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她真是緊張得快要血管爆裂了。
「不好看。」杜磐石搖頭,實在很不習慣上了妝的她,他慢悠悠吭了句。「看起來像『如花』。」
他忍不住想調侃她。看她「盛裝」為那人打扮,覺得好有趣。
但說實在的,她身著水藍洋裝、臉上是粉嫩色彩,還真讓人眼睛一亮。
化妝前後的喬玲瓏,與平日相差甚多。化妝品真是讓女人魔術般變得美麗的偉大發明,嘖嘖。
「如花?!」喬玲瓏面孔猙獰地逼近他。「你這是在侮辱如花、還是侮辱我?」
「哈--」他縱聲大笑,準備識相離開。「說真的,在家裡還化妝,妳覺得莊亦之不會覺得奇怪嗎?」這可是由衷的建議。
考慮了下,她決定卸去彩妝,只抹上淡淡的口紅。
杜磐石踏出門前,喬玲瓏又大叫了聲:「等一下!」
「嗯?」他回頭。
「還有這個--」她把他擱在桌上的手機拋過去。
「喬玲瓏,妳這傢伙真粗魯!」他驚險萬分地接住,差點翻臉。這PDA手機裡可儲存了不少重要信息,她瞻敢這樣隨手一拋,摔壞了他就掐死她。
啐,莊亦之說要來,她就失常了。可見她對莊亦之的瘋狂愛慕不減當年,還有愈來愈嚴重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