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風雲皓月咬緊唇,水眸裡已升起兩簇怒火。「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為什麼還要阻止我殺狗皇帝?狗皇帝害得我們風雲家家破人亡,害得我流離失所,我要殺了他,替我死去的爹娘報仇!」
他揚了揚眉,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現在還不能讓你殺他。」
「為什麼?」風雲皓月驚訝的瞪著他。「為什麼我不能殺他?這是他欠我們風雲家的,我理當向他討回。」
他無視她激動的反應,淡淡的道:「他現在還不能死。」
清風拂過,落葉繽紛,連帶的也吹散了風雲皓月僅存的理智。
「為什麼他還不能死?」她失去理智的狂吼著,「他害死了我風雲家上下二十餘口人,為什麼我不能向他討回公道?就因為他是當今皇帝嗎?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我非取他狗命來祭我爹娘不可。」
他伸手拉住她,阻止她離去。「你暫時不能離開這裡。」
風雲皓月甩開他的手,水眸裡盈滿了濃濃的恨意。「你憑什麼命令我?既然你無法幫我,就不要阻止我。」
他沉下臉,毫不留情地道:「你這根本是去送死。」
風雲皓月突地笑了。「只要能親自手刃仇人,死於我又有何懼?」
她視死如歸的神情惹來他的嘲諷。「就怕你這一去,只會連皇上的衣袖也碰不著,更別談什麼替你父母報仇了。」
風雲皓月用力握緊拳,連指甲陷入了肉裡也不覺得痛。
「不會的,只要能讓我回皇宮,我就一定有辦法可以接近他。」為了要殺他,她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不行。」南宮邪不容拒絕地道:「我說過了,現在我還不能讓你殺了他,因為時機未到,你貿然行動只會使情況變得更糟。」
風雲皓月皺眉望著他,眼底有著不解,還有更多的迷惘與困惑,分不清到底是該懷疑他還是相信他。
「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弒君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她不想連累任何人。
他揚起唇角,輕易便看穿了她的想法。「放心,你連累不到我的。」
風雲皓月被他突如其來的笑給攪亂了心,只能尷尬的別開臉。「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希望你插手。」
「如果我說我能幫你呢?」
些許的陽光穿透枝葉灑落,照亮了風雲皓月臉上的詫異。「你說你能幫我,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想殺皇上嗎?」一抹奇異的光芒閃過他深不可測的黑眸。「我能成全你,不過這段時間你必須待在這裡。」
「為什麼?」她不懂。「你不是可以幫我殺了狗皇帝嗎?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趕快動手?我沒有待在這裡的必要呀!」
他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看來陰陰邪邪的,像是計劃著什麼似的。
「你只要安分的待在這裡,其他的就不必多問了。」
「我不能。」風雲皓月搖頭道:「你這個說法我無法接受,一日不殺了狗皇帝,我就一日不能安心,更別說待在這裡了。」
「難道你想去送死?」
他眼底的嘲諷和冷意沒來由的刺傷了風雲皓月的心。「送死又如何?只要能達成心願,我不在乎犧牲自己。」
他勾唇冷笑。「你真的這麼視死如歸?」
炙熱燥悶的仲夏天,卻讓風雲皓月感到寒冷起來。
「我能不視死如歸嗎?」她轉過頭,有些苦澀的望著遠處的小橋流水。「這是我的命,身為風雲家的一份子,我別無選擇。」
幾許暖風襲來,暈紅了風雲皓月迷人的雙頰,也吹散了她烏黑柔軟的髮絲,卻拂不去那埋藏在她心底的哀愁。
她抬起幽深的水眸,眼底的淒絕惹人心憐。「打從我風雲家被抄後,我就一心想著報仇,只要能殺了狗皇帝,我死也瞑目。」
她堅定的轉向他,執著地看著他的眼,最後才有些悔恨的移開視線。
「我不敢奢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但請你不要阻止我,如果你昨夜沒有擄走我的話,說不定那狗皇帝的項上人頭我已經拿到手了。」
南宮邪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眼底閃過別富深意的光芒。
「只要你答應安分的待在這裡,等時機一到,我一定送你進宮,讓你親手殺了皇帝。」
風雲皓月沉吟了片刻,最後才道:「好,我答應你,這段時間我會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但你也別忘了你所說的。」
一抹別有用心的笑在此時爬上南宮邪的嘴角。
他攤開手,做出了個請的姿勢。
「進去吧!」
風雲皓月仔細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企圖從他莫測高深的黑眸裡尋出些什麼,只是單純的她根本分辨不出那抹在他眼底的光芒究竟代表著什麼。
落葉翻飛,塵土輕卷,亂了風雲皓月一顆茫然的心。
一場精心策劃的計謀眼看就要展開……
第4章(1)
流水潺潺,草木扶疏。
一晃眼,風雲皓月在南王府已待了十來天。
這十來天裡她接觸不到任何與皇宮有關的事物,有如上賓一般被款待著,南宮邪更是天天與她相處、同桌而食,似乎急於得到她的好感,這份認知讓她看似死寂的心突地萌芽了。
雖然此刻的她仍一心一意想著復仇,但內心的小角落裡,似乎已進駐了南宮邪的身影。
每天朝夕相處,已讓她無法再如當初那般無動於衷,她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的開始期待與他的見面。
風雲皓月站在柳樹下,有些無措的望著前方平靜無波的湖面。
她到底是怎麼了,她怎麼能有這種想法?
片片枯黃的落葉飄落湖面,激起一陣漣漪;她的心茫然無措,不知何處是歸依。
她歎了口氣坐在大石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動著湖水,沁涼的湖水滑過她的指尖,也撩動了她泛起波紋的心湖。
大仇未報,她實在不該想著這些兒女私情的,爹娘死得如此淒慘,現下自己又與手足分離,她肩上的擔子是如此沉重,她突然覺得好迷惘,被這混亂的一切給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