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藉口?怎麼找?」左韻靈一臉幸災樂禍的揶揄。「船到橋頭自然直,說不定你們之間的仇恨會因此而消弭。這樣不是很好嗎?」
梅絮兒氣急敗壞的瞪了她一眼。「可是他的眼神不是這麼說的!如果以前的事我都還能如此清楚的記得,他又怎麼可能會忘記?雖然以前他常欺負我,我可也從沒讓他佔到任何的便宜;更何況他又是男生,男生的自尊心絕對該死的比我們女生還強,說不定他比我還會記仇呢!」
左韻靈莫可奈何的攤攤手。「那你們何不乾脆挑明了講?」
「你想害死我嗎?」梅絮兒急得直跺腳,不安的猛啃著手指。「你沒瞧見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嗎?如果他不是狄冠宇的話,一切或許還好應付,可他卻該死的是那個和我有著死仇的狄冠宇。我看這回我們是有得鬥了。」
「那你就和他斗嘍!」左韻靈偷偷瞟了狄冠宇一眼。「反正他現在長得這麼帥,你不會使出渾身解數來魅惑他嗎?說不定他會敗倒在你的石榴裙下,那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而且,他的眼神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你耶!」
聽到她的話,梅絮兒的心倏地漏跳一拍。「你、你說什麼?」
「我說他一直盯著你看,而且看得很認真哦!」
「不會吧?」梅絮兒一聽,更緊張的啃起手指來。「韻靈,你一定要救救我,快想辦法幫我離開這裡。」
「什麼辦法?怎麼想?」左韻靈搖搖頭,終於忍不住伸手拉下那幾乎快被她啃爛的手指。「拜託你別再啃了,怎麼你的壞習慣老改不掉,一緊張就猛啃手指?你這豈不是在召告大家你很緊張嗎?」
梅絮兒一緊張就想啃手指,啃完手指就想哭。
「可我真的很緊張啊!」
左韻靈無奈的朝天翻了個白眼。「虧你先前還大言不慚的說要給他好看,瞧瞧現在的你,全身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似的,我看這場遊戲你注定是輸了;再瞧瞧人家,那雙盯著你看的眼眸多有神啊!好像老虎盯住小白兔一樣,你死定了。」
梅絮兒忍不住偷偷朝狄冠宇覷了一眼,這一看,差點嚇壞她;因為他不僅張著雙莫測高深的眼看著她,唇邊還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至於是對什麼勢在必得,她已經不敢想了。
「韻靈,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別說她現在怕得很,能在他逼人的注視下不嚇得落荒而逃,她已經夠佩服自己的了,還要她拿出先前的勇氣去對抗現在的他,豈不等於是拿雞蛋去碰石頭——自尋死路?
「我要怎麼救?」左韻靈一臉同情的望著她,心裡其實樂壞了。「你別把男人的度量想得這麼狹小,我想他應該不是這種人,要不然你已經坐在這裡好一會兒,怎麼不見他有什麼要對付你的動作?你太多心了。」
「可是——」
只是,梅絮兒話還沒說完,已讓看似一臉平靜的狄冠宇打斷了。
「談什麼談得這麼高興?何不說來聽聽。」
「沒什麼。」
「好啊!」
梅絮兒與左韻靈不約而同的開口。
察覺到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梅絮兒緊張的看了左韻靈一眼,不明白她到底是在救她,還是在害她。
「你在搞什麼?」她以只有左韻靈聽得到的音量說道,一張臉不住的抽搐,不懂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左韻靈全然不理會她投射而來的殺人目光,賊不溜丟的笑了。「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剛才只是在閒聊罷了,聊聊天氣、聊聊工作,想知道彼此現在過得好不好。」
左韻靈才說完,班長戴楚仁已接口道:「是啊!你們來了這麼久都還沒聊到呢。絮兒,先說說你吧,現在在哪裡工作?」
「我?」沒想到會被點名,梅絮兒緊張死了。「不是什麼搬得上檯面的工作,別說了。」而且在狄冠宇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她根本一句話也吐不出來,還怎麼能侃侃而談?
楚璇箏倒是先開口:「我老公在出版社工作,薪水很優渥。絮兒,你有沒有興趣?我可以請我老公幫你留意一下適合你的職務,怎麼樣?」
「啊?」梅絮兒當場傻了眼。
她還沒開口,其他人已陸續的搶著說話了。
「前陣子我看報紙說,雖然現在失業率不斷的攀升,但也有非常賺錢的行業,你老公從事的出版業就是;我記得好像是因為文壇出了一個什麼書賣得非常暢銷的作者,所以出版社賺了很多錢,是不是?」
才說完,另一個人已緊接著道:「沒錯沒錯,這件事我也略有所聞。聽說好像是一個叫作什麼恐怖大師的作者,她寫的書本本暢銷,紅遍海內外,作品還拍成了電影,叫作『恐怖人生』,我去看過了,真的很不錯。」
「那倒是為我們台灣爭了一口氣。」
「可不是嗎?她現在可是很多台灣年輕一輩心目中的超級偶像呢!」
而從頭到尾,只有聽他們說話的份的梅絮兒始終驚訝的張大嘴,根本不明白話題是怎麼轉到這裡來的。
就在所有眾多的贊同聲浪中,卻有人持了反對意見。
「這個恐怖大師寫的書真有那麼好?」狄冠宇環臂淡淡的道。
無法忍受有人批評自己心中的偶像,始終沉默的梅絮兒破天荒的開口:「不准你批評她。」
她突如其來的大吼,當場嚇壞了幾桌子的人。
「絮兒,你幹嘛?嚇死人了。」
梅絮兒氣得握緊雙拳,只差沒把桌子給掀了。「你又沒看過她的作品,你憑什麼這樣批評她?她可是我們台灣的驕傲、台灣之光耶!她的作品不僅紅遍全球,更是幫我們躍升國際舞台,這一點不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
狄冠宇眼中猛地閃過一抹驚異,雙眼掃過她激動的神色,唇邊卻緩緩的浮起了抹令人猜不透的邪笑。
「瞧你把這個恐怖大師說得好像是個救世主似的,你也未免太誇大其辭了;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寫書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