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妳說呢?」水汪汪的雙眼望著這個與她敵對的胖女孩,客客氣氣的。
「比如說……讓他親我!」
「親妳?」純潔的曲紗紗眸子睜得大大的,滿臉愕然,很顯然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
「哼哼,他一定還沒有親過妳吧?」莊小蝶擠眉弄眼地道,「怎麼樣?只要他肯親我,妳一定輸得心服口服了吧?」
「柳笑哥才不會、不會那樣做呢。」她臉兒頓時紅了。
「妳就等著瞧吧!」莊小蝶哈哈大笑,伸出小指頭,「怎麼樣,敢不敢跟我打勾勾?」
猶豫了一會兒,羞怯的曲紗紗終於也把手伸了出去,「打就打,有什麼不敢的。」
「好,一言為定。」莊小蝶自以為奸計得逞,笑容更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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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撫琴,琴聲悠揚,卻在不經意間透著一縷淡淡的幽思。
他的眼神停留在某處,那兒香爐升煙,正如他的眼神,隱約飄忽。
這個本該燈紅酒綠的夜晚,他卻獨自坐在房間的一角撫琴,人們以為他每天都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卻沒料到,其實他常常一個人閒坐,或撫琴,或看書,或研究棋藝,做著極其無聊的事打發時間。
他的美姬銀芙掀簾而入,端來宵夜,抿著嘴角偷偷地笑,「公子的琴聲不悅,似乎有什麼心思。」
「在這兒坐了這麼久,都沒人理我,當然不悅。」慕容遲抬頭見到是她,莞爾地回答。
「天下第一風流公子居然說自己沒人理睬?誰信呀!」
「可我的確可憐呀。」他攤了攤手,「家裡養著那麼多女人有什麼用?沒一個關心我。」
「哎呀呀,公子,你這話可真叫妾身覺得冤枉!倘若沒人理你,這宵夜又是從哪兒來的?」
「這是妳們吃剩的吧?」他故意輕哼,「我還不知道妳們呀,素素只知道盤算著將來如何開一間天底下最大的繡坊,妍妍只知道整日研究如何調理胭脂花粉,而妳,一心一意想的,就是怎樣嫁給那個姓柳的書生,唉,妳們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愛好和樂趣,何曾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
「不論這宵夜是不是吃剩的,總之我端了來,就說明我們的心裡,還是有公子你的。」
「真不知道我幹麼要辛辛苦苦地把妳們從窯子裡贖出來,幹麼要白花銀子把妳們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除了讓自己憑添花花公子的名聲,我真沒佔到一點便宜。」
「哼,是公子你自己不願碰我們,我們可都想著伺候你呢!這會兒,怎麼卻怨起我們來了?」
「呵呵,別說安慰我的話了,我還不知道妳們。」慕容遲搖頭大笑,「妳們都有自己的理想,只是暫時寄居在此,總有一日要遠走高飛的。」
「我們想遠走高飛,是因為我們都知道自己沒那個本事,能俘擄公子你的心……」銀芙忽然換了前所未有的嚴肅口吻,半跪在絕美男子的面前,「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們都不會走,永遠陪著你。」
「我怎敢耽誤妳們?」輕輕扶正佳人發間的一支金簪,他避開她的目光,端起湯圓,企圖轉移話題,「妳們要做的事,遠比我重要。」
「我們就知道,公子心中從來沒有我們,」銀芙無奈地歎息一聲,「現在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就更加沒有我們了。」
「妳在說什麼?什麼喜歡的人呀?」他故意裝作聽不懂。
「方纔聽公子琴聲纏綿,與平日的豪情萬丈截然不同,銀芙大膽猜測,你心中定是有了一個女子。」
是嗎?他不禁一怔,端起的糖水差點濺出來。
他心中有了一個女子?是誰?為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銀芙跟了他這麼多年,可謂世上最瞭解他的人,她說的話,大概是不會錯的。
剛才,在撫琴的瞬間,他的腦子的確閃現過一個女子的身影,可那女子並非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她甚至比不上他府中的任何一個美姬,但他就是想到了她,而非別人。
初見她時,他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傻乎乎的女孩,但自從她偷走了他袖中的鼻煙壺,自從她教他如何放火引出薛老頭,自從她輕而易舉地馴服籠中的相思鳥,她的巧笑倩兮就似刻在他的記憶中,抹也抹不去。
但他怎麼可以喜歡上她呢?他只是可憐她,把她當成一個小妹妹罷了。
「好不容易才聽到公子如此纏綿的琴聲,為何不繼續彈奏下去呢?」銀芙一語雙關地問。
「我不敢彈,」他苦笑,「再彈下去,就錯了。」
「喜歡上一個人,怎麼會是錯?」
「錯就錯在,她不該是莊康的小姨子。」慕容遲終於道出心思。
「怎麼?難道那莊少主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想連她一併娶了?」
「嘿,銀芙,妳少胡說!」
「那麼公子你在猶豫什麼?」
「妳有所不知,」他頓了一頓,「我義父就是殺害她父母的人。」
「什麼?!」一語道出,平素嘻笑的美姬霎時變了臉色。
「一切皆是天注定,我倆注定無緣。」他惟有收拾心情,寄思緒於琴音。
「可……」銀芙張著嘴,半晌無語,好不容易才支支吾吾地道:「倘若她真是公子心頭所愛,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殺害她父母的,是你的義父,又不是你!」
「但我也不確定她到底是否真是我心頭所愛,」慕容遲凝眸沉思,「也許,我只是對她有一時的好感,一時被她的純真可愛打動了,這種感情並不能天長地久,既然並非天長地久的感情,又何必苦苦相求。」
「這話也有道理,」銀芙點頭,「在我看來,天底下也沒什麼女子能配得上公子。」
「呵,妳不要把我說得這樣好。天底下任何女子都可以配我,我至今末娶也並非眼光高,只不過還沒有碰到我非娶不可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