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只要給一點什麼,她就會繞著那一些些的感覺好久好久都走不出來。
在他眼裡她一直都像個傻瓜,如果他窺透了她的世界,大概會笑得更厲害吧?
她不想再當傻瓜了!
「老嚴,你今晚有沒有空?」她決定不去赴約。
為了避免自己不去赴約,回到那方昊旖待了一晚的小公寓又會胡思亂想,她決定找人去狂歡,分散注意力也好。
「幹麼?找我約會啊?」
向琥似笑非笑的橫了他一眼,「不,是找你去喝一杯。」她又看了他一眼,「你……酒量還好吧?」以往他們一起去喝酒都只是一、兩杯為限,這一次她是真的心情不好的想大醉一場。
「好!」在女生面前說酒量不好就太遜了,不過,他的酒量也不會太差就是。「喂,妳怕我喝醉了占妳便宜啊?」
她食指左右搖了搖。「我是怕我一覺醒來得負不該負的責任。」
「好大的口氣!」
「那就約好杯下見真章!」
第五章
「一杯酒、兩角銀,三不五時來斗陣,若要講賭感情,我是世界、世界第一等……」嚴家翔蛇行外加腳打架的走在紅磚道上。
「唉,別唱、唱了!你的歌聲好難聽。」向琥掏了掏耳朵,受不了他的五音不全。「方纔、方纔我還聽到有人在問說誰在哭?噗,哈哈哈!有人說你唱歌像在哭耶。」
他每走幾步就東倒西歪的跌坐在地上,全賴她在一旁推一推他,他才曉得再站起來繼續往前走。
「在哭?!這麼讚的聲音像在哭?嗤,不會欣賞。我跟妳說,我這個人啊,是深藏不露喔!唱歌是這樣、聰明是這樣,連感情都是……都是這樣。」
比起嚴家翔醉得胡言亂語,向琥也沒有好多少,她一樣是兩眼昏花茫酥酥,兩隻腳已看得出不是正常人的步伐,而且頭暈到只差沒一口把穢物吐出來。只是比起他醉後的載歌載舞,一下子模仿陳小雲唱「舞女」,一下子學伍佰的「世界第一等」,她的酒品顯然是好了一些。
「是喔?」她腦袋裡糊成一團,好想吐,往前顛了幾步,肚子裡可怕的酒跟菜的味道已漫上喉嚨,下一秒,她跑到一旁吐得淅瀝嘩啦的。
嚴家翔往前走,突地腳顛了下,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撲,撲到一個朝他們走過來的男人身上。
喝醉了的他男女不分的還繼續說:「我、我偷偷的告訴妳啊,向琥,我其實有喜歡的人欸!嘻嘻嘻,妳沒想到吧?」
「干我屁事!」一身的酒味嗆得方昊旖的臉更臭了!他想推開這個滿身酒氣的男人,可他卻把他當成向琥,怎麼也不肯放手。
約會被放了鴿子的方昊旖,用盡各種方式都找不到她的情況下,也只有用最笨的方法--到她公寓樓下守株待兔。
他的心情由擔心到生氣,看到向琥和別的男人喝得酩酊大醉,還高歌狂歡的遠遠走來,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喝得醜態百出的蠢男人還敢在他面前耍小白?
「妳這麼說就不對了,且別說咱們、咱們的交情有多好,妳知道嗎?我喜歡的那個人就是、就是妳啦!」嚴家翔醉笑,「說、說也奇怪,我明明喜歡的就是那種胸部大的女人,怎麼會栽在妳這種沒胸、沒屁股的女人身上呢?這個大概就是緣分。」
方昊旖看了他一眼,見他腿一軟的往地上坐,認出他就是上一回把圍巾套在向琥脖子上的那個男的。
嗤,早知道他對她有意思。不過,只要是正常人大概都看得出來吧!只剩向琥自己還沒察覺到而已。
嚴家翔眼中除了醉意,更有濃濃的睏意,大概距離周公召喚不遠了,方昊旖不理他,走過去看吐到軟趴趴的向琥。
「妳還好吧?」
「老嚴,東西吐、吐光了,肚子又有空間了,咱們再續攤。」
還續?方昊旖看她醉得連他和嚴家翔都分不清,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掏出手帕他替她拭去嘴角的穢物,滿腹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個向琥啊!
「老嚴。」她醉眼惺忪的看著他,「你、你說……你的感情是深藏不露的啊?其實,我也是一樣。」眼前的人影是模糊的,也許正因為看得不清楚,她才有勇氣講這些心裡話。
「暗戀一個人是半點甜蜜也嘗不到的,我嘗到的就只有苦。像藥的苦味就卡在喉嚨……卡在喉嚨喔!吐不出來也吞下下去。」她迷濛的眼因為蒙上一層薄霧而更模糊了。「我知道我需要一杯水把卡住的藥吞下去,可是、可是,我好像陷得太深了,居然連這樣的苦味也想忍下來,忍住不讓苦味消失,任它就這樣不上不下的卡在喉嚨,一點一滴的汲取它的苦。」
「小琥……」
「喜歡一個人真的真的好辛苦,喜歡一個不同世界的人就更辛苦了,這種感覺折磨得我快瘋了,我覺得好像一切一切都到了極限,可……好奇怪,正當我覺得忍受已經到了極點,努力說服自己放手時,勇氣又一點一滴的冒了出來。」向琥笑了,笑中有淚,「人家說,有目標的男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我覺得我也挺像的。
「我啊,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算得上中等美女吧?像我這樣的人在愛情中,要一點小幸福應該不會太難,可是……為什麼我偏偏要這麼不自量力的去喜歡一個極品男人?所以也沒有什麼好怨的啦!怪不得人家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行!」她忽地用力的甩了甩頭。「我一定要努力的說服自己放棄,也許、也許你說的對,反正你沒有女朋友,而我也沒有男朋友,我看我們就湊和、湊和吧!」
「笨蛋!這種事哪有湊和?」明知她醉得糊塗,他還是無法忍受這種荒謬的想法。
她根本沒理會他說什麼,逕自又說:「也許你就是那杯水,可以讓我把那些比黃連還苦的感覺吞下去,也許……」她試著要站起來,可雙腿卻不怎麼聽話,要不是他及時扶住她,她早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