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晴雨有點微笑了起來。她已經忘了,她有多久沒感覺到這麼愉快舒服了。
等她再醒過來,才知道這個地方竟然是凌群玉的將軍府。
「喝些粥吧,你身體還弱著呢。」他耐心十足的哄勸著。
她將臉撇到一邊去,「我要回家了。」
他按住她的肩膀,「你燒得厲害,怎麼回家?先在這裡調養個幾天,再回家裡去吧。」
「不要,我現在就要回家。」
她的執拗讓凌群玉也生起氣來,「你究竟要我說幾次,這幾天下了初雪,你發了燒,回去的話,只不過是讓自己的病情更加的嚴重。」
「那不關你的事。」
「就是關我的事。」
「我們又沒關係。」她賭氣的一說。
凌群玉瞪著她,「好,你要回家就回家。來人,備轎,送這個不知死活的羅郡主回家。」
他話雖然說得有點狠,但是護送羅晴雨回府的所有事,卻皆由他親自上陣。他溫柔的抱起她準備上轎,沿路上,羅晴雨還一直扭捏的拒絕著。
「不要,我不要給你抱啦,放開……」
凌群玉乾脆大手按住她的嘴巴,讓她只能發出嗚嗚聲。他開始覺得這是對付愛叫的她的一個好方法。
「你……呼……」
好不容易被送進一頂特大的軟轎裡,羅晴雨一邊喘息,一邊想要大罵,卻因為喘息得太厲害,根本就罵不出聲。
「躺好,等一下再發燒了,我就打你一頓屁股。」
聽他說得這般不入流,她怒道:「你、你敢?」
凌群玉沒回答,但他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倒在自己坐著的腿上,她掙扎坐起之際,他拿出溫暖的披風蓋在她的身上,暖意立刻遍佈她的四肢百骸。
但是……她才不要躺在他的腿上!
她還想動,凌群玉低聲的威脅她,「你再動,我就脫光你的衣服,看你還動不動。」
羅晴雨對他的威脅又吃驚又羞恥,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她只能罵了聲,「下、下流。」
「你到底要不要躺好?」
他嚴肅的一問,使得她不甘不願的躺在他的腿上。她一躺好,不再有風吹到她的身體,暖意立即倍增,溫暖得令她覺得好舒服。
而凌群玉低聲吩咐轎外的人,「起轎。」
她雖舒服,仍忍不住痛罵他幾聲,「怪不得人家說你是色魔一個,看來傳言可信,你一定對那些受擄的婦女做出令人髮指的行為。」
羅晴雨罵他,見他沒回話,她也就罵得更惡毒了。
「你不只是個色魔,還是個殺人魔,聽說你最大的興致就是砍掉別人的腦袋,你這個殺人魔一定有很多人恨死你……」
「你是故意想讓我討厭你,還是故意想讓你自己討厭我?」他的話讓她噤了口。
凌群玉淡然續道:「在戰場上,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你是要我殺人,還是要我被殺?」
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遙想的說:「戰爭已經使得很多人流離失所,他們已經夠可憐了,我不需要再對最沒有保護自己能力的人施暴。」
羅晴雨連呼吸都慢了下來。她能感覺到他口氣中的凝重,彷彿對那些流離失所的人有著深厚的同情……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做出施暴的壞事?
「你的手好粗糙。」
她的心裡一震,情急之下想抽回手,卻已被他緊緊的握住手掌心。
「一般的郡主養尊處優,你卻要這麼辛苦的養家活口……我不會再讓你這麼辛苦了,我要你穿得漂漂亮亮,每天開開心心的生活,沒有任何的煩惱跟憂愁,只有快樂與喜悅。」
「我又沒有不開心。」她彆扭的說。
「如果我早些年遇見你,你就不必吃這幾年的苦了。」
他口氣中一種深切濃厚的關心,讓她眼眶裡忍不住的湧出淚水。
其實她一個人一直撐得很豐苦……
雖然如此,她仍強硬的道:「我才沒吃什麼苦。」
「難道你就過得快樂嗎?」
她也說不出自己快不快樂,再辛苦她畢竟也熬了過去。
但是面對凌群玉,她嘴硬得毫不鬆口,「我又不覺得自己不快樂。」
「說謊。」
「你憑什麼說我說謊?」他竟敢這麼說她!她氣得又亂動了起來,「我要下轎,不要跟你同在一起!」
她話才說完,轎夫已經在外頭恭敬的停轎稟報,「將軍,已經到了羅王爺府了。」
她急忙的要出轎門,卻被凌群玉一把抱住的摟回懷裡,她又氣又羞,偏偏他的手勁大得很,又把她的嘴按在懷裡,她根本就有口難言,只能被他半抱著進入羅王爺府。
而總管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更別說阻擋凌群玉進入羅王爺府了。
羅雄漢正在家裡坐著,見到這輩子最憤恨的人竟然抱著女兒走進來,他跳起來的怒聲大叫,「你、你怎麼抱著我女兒?」
「晴雨發燒了。」
「誰准你叫她閨名的,真不要臉!給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用掃把打你出去了。」
他暴跳如雷,一邊想奪過羅晴雨,卻被凌群玉擋開。
於是他更加生氣的怒道:「把女兒回給我!」
凌群玉嚴厲的聲音像條鞭子甩過般的凶狠,「羅王爺,晴雨不只發燒,她還疲倦過度!現在快要到冬日了,她卻穿著秋衣,而我在秋天時,看她竟是穿著夏衣,你這個爹是怎麼做的?」
「這關你什麼事?我家晴雨愛穿什麼衣服就穿什麼衣服,犯不著你管她穿秋衣還是夏衣!」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她卻因此在外頭被人笑話。而且她到了這把年紀,不僅沒有人來提過親,王孫公子更視她如畏途,這到底是誰的錯?」
羅雄漢一聽,拍桌大怒,「你說這是什麼鬼話?我家晴雨這麼好,那些王孫公子是我不要,不是她嫁不出去。」
看他盲目至此,凌群玉憤怒極了,便將懷裡的羅晴雨轉向她爹,怒聲狂吼,「你看看她的臉,神容憔悴,你再看看她的手,哪個官家千金像她的手這般粗糙不能見人的?就連一般的民家小姐,都不會有這麼慘的手,你當什麼爹啊?你夠格照顧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