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綠景館愈來愈遠,再不跟他說明白,他又得一陣翻山越嶺。
這時花飛才深刻的體會到彭彭剛才所說的,再也不能忍受他們倆的交往方式。本來,這翻山越嶺的距離的確是遙遠的,現在她的身體變小了,這層遙遠拉得更遠了,遠到她無法理解的距離。
「花飛,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呀,就在你身邊。
每一次彭偉的呼叫,花飛都只能暗自在心裡回答,並且責怪自己,怪她的粗心沒注意到今天的日期。
「花飛,你在哪裡回我一聲!」
「我在這裡。」啊!糟了,她怎麼……她怎麼可以回應?花飛趕緊摀住衝口而出的話,拜託拜託,希望他沒聽見。
「花飛,你在哪,大聲一點!」
哦喔,他聽見了!
花飛看著彭偉更發狂似的找尋她,她的頭更大了,她到底在做什麼呀?
「花飛,你在哪,你人在哪,再回答我一聲!」
「我……我就在你身邊。」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能再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像只無頭蒼蠅到處亂鑽,她不再管長老說什麼,她只要他能安心。
「身邊?哪裡,哪裡,你在哪裡?」四周是一片淒黑,彭偉的手電筒怎麼照也照不到花飛,他更急了。
「彭彭,別急別急,我就在你的面前,正前方,只不過我很小。」
「哪裡?」他發狂的用手電筒照著,還是沒有看到花飛。「花飛,你快出來,別跟我玩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手電筒其實已經來回在花飛身上照過幾回了,但他還是沒注意到她。
「彭彭,你聽我說,我知道你很難相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我們先回你房間好不好!」這裡黑壓壓的,她希望讓他在自己熟悉的房間裡,告訴他這一切事情,好讓他的恐懼降到最低。
可是彭偉卻動也不動的,還是杵在原地。
「花飛,這一點都不好玩,我要看到你。」
「我知道,回房間你就看得到我了,快!」花飛跑在前頭說。
而彭偉似乎從她的聲音裡感覺到她移動方向,他小心謹慎的也往回走。
「花飛?」
她立刻回道:「我在。」
「你到底在哪,我為什麼看不到你?」
「你馬上就可以看到我了。」
「花飛,你聲音大聲點,我聽不太到。」彭偉看不到人,只好緊緊捉著花飛的聲音,雖說他心裡有很莫名的恐懼,但是聽到花飛的聲音,他覺得很信任。
而花飛一邊帶彭偉回房問,一邊在想待會的見面,不能預知他的反應是好是壞。
她只能祈禱,彭彭不會太在意她這小得不可思議的身材。
*** *** ***
彭偉呆呆的看著一個比錄音帶還小的小東西在他面前飛,而那個人正是花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只能睜著不敢置信的眼,和驚訝的闔不攏嘴。
她說她是花精靈,有透明的翅膀和會發光的身體,因為某種原因,所以得在月初變回這麼小!
這是什麼跟什麼?她是精靈,他在山上遇到的那個傢伙也說自己是精靈,那他們兩個……
「我知道你一定氣我騙你,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辦法,我天生就是山精靈。」花飛小心的解釋。
但是仍然處在詫異中無法回神的彭偉還是不發一語。
「我想,你一定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麼我走好了。」花飛試探性的說要走,沒想到他還是不說一句話,看來她等不到他留她了。
「我……我走了,如果……如果你明白了我的一切還可以接受我,那麼到濛濛山頂上的房子找我,我在那裡等你。」
彭偉依舊沉默著。
以為可以聽到他慰留她的話,但還是沒等到,她無力又無奈的振著翅膀,落寞的離開。
「房子就在山頂,你只要順著原本我們找的那條路直走就可以到了,當然,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擔心他會找不到她,她臨走前還不忘再提醒他,只是他的態度還是一樣,不說一句話。
花飛安慰自己,這個事實的確太離譜了,他需要時間,而她願意等他。
臨走前,她看到桌上已經開始枯黃的花戒指,她將它拾起,花戒指上的小白花又立刻恢復生機。
也許,這將成為她永遠的紀念。帶著花戒指,花飛離開他。
彭偉一點也沒發現她已經走了,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回憶及童話故事裡。
從認識花飛之後的點點滴滴,到前天他在山上遇到的那個惡霸精靈,然後到他小時候的夢,這一連串的事情連在一起,讓他不得不相信花飛是精靈,這彷彿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實。
因為一切都有了解釋。
「花飛,我……」
人呢?
*** *** ***
「花飛,你終於回來了,長老在找你呢。」一個小精靈看到花飛,二話不說就拉著她趕往精靈廣場。
這次跟上回的情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上回花飛是搞不清楚狀況下去見長老,但這次她大約有譜是為了什麼事。
到了廣場,見到比上次還龐大的陣仗,花飛都傻眼了。
「花飛,這次你不能說你不知道了吧!」樹精靈長老鐵青著臉,質問著花飛。
「花飛知錯。」花飛的一顆心,懸在彭偉的身上,怕他不能接受她是精靈這個現實,怕他不來找她,根本無暇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既然你已經坦承你的錯誤,那就罰你到幽幽谷裡關禁閉五年。」
「長老,請您別那麼快下決定,花飛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她不會知錯犯錯的,請長老聽花飛解釋之後再作判決。」甘露趕到的時候,剛好聽到長老的判決,霎時心就涼了一半,趕忙為花飛求情。
幽幽谷——顧名思義,終年不見天日,沒有花草樹木,沒有任何動物。
幽幽谷位於精靈森林最深處的一處懸崖下方,除非犯了重大過錯,不然是不會被罰到幽幽谷關禁閉,任何一個精靈進去之後絕對不會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