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洛著迷地看著她那怡然自得的模樣,眼底睜是掩不住的沉醉及欣賞;他深陷在她渾然天成的悠遊氣質和原始美感裡,不願有任何人輕易破壞這幅美好畫面,甚至包括他自己。他只是在原處看著她,壓抑住心底想要上前攀談的衝動,默默地看著她。
從今天開始,不只俞雪雁是這裡的常客,沈惟洛也將是。
???
俞雪雁心不在焉地將手邊最後的工作完成。最近煩躁的情緒,讓她對工作產生嚴重的倦怠症。
休息——她極度渴望能完全放鬆自我,獲得充足的休息;看來,她需要再充電。
想到紹棠,他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找過她了,這便她的心情又使加低落了。
感情——不是她的全部,工作——也不是她的一切,她只想要過完全自我的生活,擁有一個完全自由的心靈。
但,她還是會寂寞。她低潮時,總希望身邊有個伴;而何紹棠,就是她的伴。他陪伴在她身邊,也有兩、三年了,至於正確數字,自己也不太清楚。
習慣了吧!在何紹棠苦苦追求她半年之後,她很自然地讓他成為自己的「男朋友」。這應該是一種習慣,如果現在離開他,他反而會很痛苦。
如果她的生命裡沒出現過何紹棠,她也許就這麼孤家寡人地生活下去,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一雙掠奪的眼眸浮現她的腦海,雪雁早已記不清那雙眸子的主人,也記不起他的輪廓,但那雙侵略性的黑眸卻令她印象鮮明……她搖頭甩掉思緒。
她看了看腕表,五點整,可以下班了,她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
「雪雁。」她多年的朋友徐雅晴突然走向她;雪雁見她一臉的不安,便知道她有話要說。
「什麼事?」雪雁問她。
彷彿做錯事般,徐雅晴聲音變小,不太確定地告訴她:「我看到……」
「看到什麼?」她又問。
「是朋友我才告訴你。」她頓了頓,又說:「昨天晚上,我看到何紹棠他……他……」
雪雁用眼神催促她繼續說下去。
「他和你妹妹雪倩走在一起。」
「那又如何?」
「他和雪倩親密的樣子就像——情侶。」雅晴看著面無表情的她,又說:「我可以確定絕對沒看錯,不騙你,我真的看到了。」
「我知道了。」她笑。
「你那是什麼樣子?我奉勸你最好和何紹棠那個王八蛋攤牌。」雅晴火大地警告她:「我可先告訴你,千萬不要為那個殺千刀的掉一滴眼淚,知道嗎?」
「我知道,我盡量。」
「就算要哭,在我面前哭就好了,不要那麼沒骨氣在他面前掉淚。」
雪雁知道雅晴不會騙她;十幾年的好朋友了,她是因為關心她,才會這樣說的。
而俞雪雁有個毛病,就是在最難過的時候哭不出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這樣。就像現在,她了無哭泣的慾望。
因為何紹棠是和自己的妹妹——雪倩在一起,所以,她難過。
希望事情不是這樣。
她希望……
畢竟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不是嗎?
???
「紹棠,再這樣下去,我會有罪惡感的。」雪倩幽幽地說,而她那柔弱、楚楚動人的表情,更惹得紹棠心生憐意。
「雪倩,不是我不想跟雪雁說清楚,而是……」紹棠在面對雪雁時,他總是說不出要分手,因為他覺得抱歉,所以難以啟齒,和小鳥依人、溫馴甜蜜的雪倩在一起,那種感覺,即使雪雁的善解人意也無法比擬……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雪倩的眼眶中閃著盈盈的淚光,令紹棠更是不忍。
「別怕!我只愛你一個,我絕不會離開你。」紹棠凝視著她,滿腔的柔情溢於心上、漾在眼中;他輕捧著她的臉蛋,在她粉嫩的紅唇上,印上深情的吻。
「雪倩……」他輕柔地喚著,如誓言般在她耳邊低語:「我愛你!」
???
「鈴……鈴……」電話鈴聲響起。
「喂!你好,我是俞雪雁,請問哪位?」雪雁流利且快速地接起電話,並看著手邊的資料。
沉默幾秒,對方開口了:「雪雁,是我。」紹棠艱澀地開口:「今晚有空嗎?」
雪雁開心地回答,卻忽略了他沉重的語氣。「我們好一陣子沒見面了,我以為——看來,是我多心了。這樣吧!七點整,我等你喔!你可不許遲到,如果遲到一分鐘,我就走人了。」
「好!我等你。」
「嗯!七點整,待會兒見!」匆匆掛上電話,她內心有的是掩不住的欣喜。真是的,絕對是雅晴看錯了,紹棠和雪倩——怎麼可能?唉!自己真是豬,又蠢又笨,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妹妹!是的,她愛紹棠,就必須對他有信心才是。她又拍拍自己的頭,懲罰自己居然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唉!俞雪雁是個戀愛中的女人,不是嗎?
為了赴紹棠的約,雪雁及早回家,用心地妝扮自己;鏡中的她,對著自己微笑,並且滿意地點頭。
到了約定的地點,她覺得此刻全身的細胞似乎都被快樂的感覺填充得滿滿的;看看腕表,她早到了半個鐘頭,不自覺地,她又笑了。
當紹棠老遠地看到雪雁自我陶醉的微笑時,想也不想地掉頭就走;因為,他說不出要分手的話,他真的沒有勇氣面對雪雁。
當然,雪雁沒有發現紹棠來了又走,但沈惟洛卻看到了。
就是這麼巧!
惟洛正好路過,看到雪雁,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停下車來看她。他看得出來她正在等人,也注意到何紹棠在他車前停住,盯著雪雁一會兒,卻表情複雜地往回走。
六點五十五分——
雪雁看看腕表,她告訴自己,紹棠就快來了。
六點五十九分——
雪雁開始急了!紹棠從不遲到的,她左右張望,企圖想讓自己看見紹棠遠遠而來的身影——可是她失望了。
「他會不會正在路上呢?」她又安慰自己,替何紹棠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