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雖然彼此還十分陌生,但雪雁熱絡的態度和誠摯的情感,教他不設防地與她開心地聊著。
「你和惟洛是死黨,碰巧你要追的女人也是我的死黨,看來只好委屈你,從今天開始,我們也是好朋友嘍!」雪雁認真的態度也讓弘毅認真起來。
「你不嫌棄的話,我當然很樂意了。」
他終於能理解惟洛被雪雁吸引的原因了。她的熱情、開朗、不耍心機,對任何人永遠保持一顆熱忱的心。令人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她。真的,連第一次和她見面的他,都打從心底欣賞她。而圍繞在雪雁身旁的女人,正是缺少這種特質;不過,他還是納悶雪雁無拘無束,不安定的心,真的會為惟洛而改變?他的這個老朋友的佔有慾很強烈,這樣的一分執著感情,難保雪雁不會被他嚇到。
「你認識劉芸嗎?」她突然冒出這句話。
「認識。」弘毅十分奇怪她怎麼會問起這個人。
「既然我和你是好朋友,弘毅,我可以這麼叫你嗎?你要幫我看好惟洛喔!如果劉芸找他,你可要想辦法把她趕走,夠朋友的話,就幫我!」她還在意那天的事。
弘毅差一點笑出聲,不過,他沒有表現在臉上,只好奇地問:「若是其他人呢?」他等待她的反應。
「什麼?他還有其他的女人?真可惡!奇怪了,他有那麼吃香嗎?怎麼會有這麼多女人黏他?」他老大不高興的表情。
弘毅終於知道,不只是沈惟洛,俞雪雁也是個大醋桶。
「我想,乾脆我也來交一大堆男朋友氣死他算了!」她賭氣地說:「別以為他很迷人,就可以在外面招蜂引蝶,本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她又霸道、又驕傲地說,而一股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信,卻十分奪目。
「姑奶奶,拜託你別故意氣他了,受害的,可是我和其他許多倒楣的人哪!」弘毅一想到惟洛陰晴不定的脾氣,就向她哀求道:「不知道是誰賦予保衛祖國種鬼個性,一發起飆起來,就像龍捲風過境,波及無數無辜。我們都是受害者,所以,請你手下留情,饒了我們吧!」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雪雁偏著頭,想像惟洛發脾氣的樣子。
其實,弘毅心裡是很高興的;畢竟沈惟洛終於找到了足以壓制他的女人了。正所謂「一物降一物」,他甚至想放鞭炮慶祝一番呢!
從雪雁的口中,他明白地感受出她對惟洛的感情;她那毫不掩飾的表情,正洩露了她對惟洛的強烈佔有慾。看來,他們的確是很合適的一對;他在心中默默地祝福著。
「我離開了這麼多,不知道惟洛會不會不高興?」她朝他頑皮地吐吐舌頭。「我要去找他了。」她一面跑、一面說:「記得我們的約定喔!」拋下這句話,她朝他揮揮手,一溜煙地離開了。
沈惟洛找到了自己的最愛,而他呢?李弘毅想到了徐雅晴……
???
現在的何紹棠和俞雪倩,是對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
雪倩衷心地感謝雪雁。因為她,她的婚姻才有了扭轉的契機。紹棠放下了自傲和自尊,不再計較她過去的種種,和她徹底長談。
現在的她,的確是個幸福的女人!
她有一個溫柔、體貼的丈夫,有一個可愛的兒子,及一個溫暖的家;擁有了這些,她還能不滿足嗎?
想到幸福的自己,她心中便覺得虧欠雪雁太多、太多。她不計前嫌地幫她,但到如今,雪雁仍然飄泊不定。
她甚至不敢問雪雁和惟洛如何了,因為罪惡感深深地啃噬著她的心靈;紹棠明白她的顧忌,總是勸她不要多想;可是,她怎能說不在意就不在意?
自從她們的父親因車禍去世,那年她十四歲,雪雁十六歲,全家人因父親的意外喪生而籠罩在悲傷的陰霾裡,而她母親更是痛不欲生。
她還記得,不夠堅強的母親,因為悲傷過度而暈倒數次。
雪雁在當時,只是紅著雙眼,沒有掉下來半滴眼淚;可是她知道,倔強、堅強的雪雁,也是哀傷至極,只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她忍住悲傷,不斷安慰著傷心的母親。
整理她們的父親留下的遺物,在保險箱裡,赫然發現她們的父親為她們姐妹倆存下一筆為數不少的金額;也許這是她們的父親為她們預留的,以備不時之需。
也就是在那段時間裡,讓單純的雪倩感到失去父親的恐懼。
雖然沒有經濟方面的困難,日子仍可以像往常一般優渥地過下去,但是,她們的父母感情濃厚,以致在第二年,過了父親的忌日之後,她們的母親在醫生的診斷下,確定患了憂鬱症。
彷彿失去了求生意志的母親,拒絕所有人的關心,將自己的思緒緊緊鎖住,鎮日在鑽牛角尖的情緒下度日。
這種情形,雪雁和雪倩也不知所措,她們害怕極了!
她們的父親的離開,將全家人的生活重心嚴重顛覆。正值國三的雪倩,下了課回到家,就見到母親以淚洗面的悲傷臉孔,她不忍見,索性就以聯考的名義,補習以外的時間,她就在外面K書,不願回家。
而雪雁呢?在準備大學聯考之餘,還得照顧母親。
那一年,雪倩考上了理想高中,而雪雁只考進一所三流大學。
雪雁沒去念,因為那時候患有憂鬱症的母親,吞服大量的安眠藥自殺;在急救無效後宣告死亡,原因是,送醫時間太晚了,回天乏術。
也就是這件事情,讓雪倩有了強烈的不安全感;她認為她的家不能給她依賴、歸屬的感覺,她才會以為,只要嫁得好,才能擁有幸福。愛情使她的母親走上不歸路,所以她望而生畏,而使她費盡心思去擄獲她認為能帶給她幸福的男人。
她曾經恨過雪雁的豁達,甚至恨她能夠將悲歡離合看得很平淡。
就是因為她沒有辦法看開、所以她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