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堂咬牙。「你——夠了!帶她一塊兒走的是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店小二皺眉。「不就是要進京的人嗎?看起來有錢有勢的樣子,而且生得文質彬彬,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他鬆開他,自懷裡掏出一錠銀兩。「備好馬車,我立刻要走。」
店小二扭了扭脖子。「走就走嘛,何必動粗呢?不是我說,客倌,你這樣子哪像個哥哥的模樣,要我看哪!根本就像是要去追逃跑情人的模樣,說真的,我看你和你妹妹長得也不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誰要你多事的!」他吼。
該死!她竟坐上陌生人的馬車走了?!寧可在夜裡冒這樣的危險,也不願回頭找他,他簡直想將她捉住,狠狠地——吻她?!
老天!他究竟該死的在想些什麼引他的心整個揪緊,胃部抽搐。
店小二看著他咬牙切齒的表情,想問卻又不敢,摸了摸鼻子,趕緊溜去牽馬車去了。
第六章
「別哭了,小玉姑娘,你要再這樣哭下去,我的馬兒只怕要走不動了。」身旁坐著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左思明幾乎要以為,自己真成了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從昨晚到現在,你已經哭了有六個時辰了,你這樣不累嗎?」
在一個並不熱鬧的小鎮,認識這樣美麗的女子,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她竟可以從見面起哭到現在,從黑夜哭到白天,更是令他意外,不過他卻覺得,這一連串的意外實在有趣。
不,應該說她實在是個有趣又美麗的女子。紀小玉,從百丈城要到京城去,為了讓自己所愛的人愛上她,不得不藉口到京城去找丈夫?這方法還真是出人意料。
不過瞧她忍著腳傷、哭得昏天黑地的模樣,這方法想必是不管用的了。他還真想見見那個被她愛上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棄這樣可愛的女人於不顧?
紀小玉抬起腫得像核桃似的雙眼,忍不住抽噎著道:「你別管我……嗚……我心情……嗚……不好……而且我哭……嗚……我的,跟馬兒有什麼……嗚……關……系……」
她真的好傷心。
這左思明,是她在客棧裡遇見的。
當時她站在客棧門外哭了一會兒,想想總不能真徒步走到京城去,便回頭進店裡,一個勁兒地要店小二替她找輛馬車,恰巧,左思明走進了店裡,要小二準備些吃食帶走,聽小二和他的談話,知道他有事要連夜趕路進京,所以,她就這麼賴定他了。
只是到現在,她除了知道他叫左思明,以及他要進京之外,其餘的,全然不知。
可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可以對她這麼好,靜靜地陪她哭這麼久,還好言相勸,為什麼「他」卻那樣待她?要是「他」能像左思明這樣,她也不會這麼傷心難過了。
她本來以為跑出客棧後,他一定會追上來,求她不要離開,可他卻什麼都沒做。
這表示,他一點都不愛她,是嗎?
愛一個人,為什麼會這麼令人難過?她想不明白。她只知道,雖然他傷害了她,可無論如何,她仍是愛他。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左思明聳聳肩。「可你哭了六個時辰之後,我的心情也不大好了。要知道我這愛馬的主人與馬兒是連心的,我心情不好,它心情也會不好,大家心情都不好,自然就走不動了。」
聽完他一大串「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它心情不好」的話,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好啦,能笑就是好事。」他揚起微笑,自身旁的包袱裡拿出個饅頭。「吃點東西吧,哭了大半夜,你也該餓了吧?」
她搖頭。「我不——」
「咕嚕~~」
話還沒說完,肚子已經先行抗議。開玩笑,前一天晚上的好酒好菜一口都沒吃到,現下又已過了半天,還有不餓的嗎?
左思明笑笑,將饅頭遞到她手上。「你餓不餓我是不清楚,不過你的肚子倒是很明白地說它餓了,我看你就發發好心,餵它點東西吧。」
她看著饅頭,再看向他,又忍不住笑了。「好吧,就聽你的,我餵它點東西算了。」
說著,她接過饅頭,一口咬下。
要是「他」也像左思明這樣就好了。
說來也真諷刺,她以為自己傷心得快要死掉,或許,還會痛心得不小心噴口血出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原來無論再怎麼傷心,肚子還是會餓,而且……噢~~眼睛哭得好痛~~
「來,喝點酒。」他又遞過來一隻皮酒袋。
她接過,一口喝下,身子頓覺暖和起來。待酒足飯飽之後,她才忍不住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因為……」他挑眉,突然興起逗弄她的念頭。「我覬覦你的美色。」
這紀小玉確實是個好姑娘,只不過太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若不是遇上他,難保不會發生什麼險事,既然剛好有這機會,他就乘機給她個小小教訓,好教她以後知道注意自個兒的安危。
這樣一想,他決定把戲繼續演下去。
「嗯?什麼?!」她猛地一震,立即彈開。
不會吧?!她才剛因感情受創而傷心,現在竟然又遇上了壞人?!天哪!她怎麼會這麼慘?
「現在才害怕,是不是太遲了點?」他的唇,揚起一個弧度。
「你……你想做什麼?」她開始後悔了。因為一時衝動搭上他的馬車,她還以為遇上好人了,沒想到……
「左思明,看你一表人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你……光天化日下,你可別做出什麼傻事才好!」
他搖搖頭。「本來,我是沒想怎麼樣的,不過見你生得貌美,又一個人在夜裡隨便就上了男人的馬車,還楚楚可憐地哭個沒完,一看就是引人犯罪的模樣。你說,我該怎麼對你比較好?」
「停車!」她大叫。
他停下馬車,臉上帶笑。「現在可知道該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