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心比心,換成是他,或許他也會將那株雪參視為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東西,但……回想起娘慘死在自己眼前的情景,冷荻陽的黑眸就充滿了陰幫與恨意。
「不管怎麼樣,我娘當年是因為你爹不肯交出那株雪夢,才會被那些山賊殺死,這是不變的事實!」
聽著他的話,項睫兒的心驀然揪緊,忽然有種希望能夠放下一切仇恨,化干戈為玉帛的渴望。
然而,望著冷荻陽那張冷峻的臉孔,她的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梗塞住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 ***
夜晚,天色漆黑如墨。
項睫兒裡著天邊的那輪明月,不禁發出幽幽的歎息,尤其當她回想起項、冷兩家之間的仇恨,她的心情就愈發凝重了。
她想,她和冷荻陽之間,該是一個怎麼也解不開的結吧!
「唉……」
她深歎了口氣,蹙眉望著天邊的月兒,直到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她才關上窗子,轉身吹熄燭火。然而,正當地打算就寢時,房門卻突然被輕悄悄地打開,一陣冷風猛然吹進房裡,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什麼人?」
她驚喘一聲,被突如其來的闖入者給嚇到了。
這個闖進她房裡的人,絕不會是冷荻陽!冷荻陽總是大大方方地推門而入,絕不會像賊兒似偷偷摸摸地閃進她房中。
那麼,這個趁夜闖進她房中的會是什麼人,又有什麼企圖?
項睫兒正打算要大聲喊人,卻聽見一個刻意壓低的嗓音低聲道:「大小姐,別嚷嚷,是我瞿冥啊!」
一聽見這個聲音,項睫兒整個人驚呆住了。
「瞿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聲音她絕不會認錯的,的確就是他們項家身手最好的一名護衛!當初,她不是命他和幾個護衛一起帶著妹妹離開了嗎?他怎麼會出現在冷家?
「難道……難道宓兒發生什麼意外?」
一思及妹妹可能遭遇危險,甚至是發生了什麼不幸,項睫兒就不禁緊張地白了臉。
「你快說!宓兒到底怎麼了?」
「大小姐別慌,二小姐沒事,她不會有事的。」見她整個人慌亂了起來,瞿冥連忙安撫道。
「那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快說呀!」
「因為我實在放心不下大小姐,所以將二小姐護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後,我就設法混進來了。」
聽他這麼說,項睫兒終於安心了些,但仍忍不住掛念著妹妹的安危。
「你確定宓兒他們是安全的嗎?」
「當然確定。」瞿冥肯定地說。「大小姐交代的事,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定會盡力辦好的。」
「那就好,只要宓兒沒事,我就放心了。」項睫兒在鬆了一口氣之餘,也忍不住開始替瞿冥擔心。「既然你已經護送宓兒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難道你不知道在這裡是很危險的嗎?」
「就是因為這裡危險,所以我才更要設法混進來保護大小姐啊!」瞿冥理所當然地說。
當年他受仇家追殺,幾乎沒命,是項家老爺大發善心救了他,對於這分救命之恩,他始終銘記在心,時時刻刻不敢或忘,更早已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忠於項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我佯裝成家僕混進冷家,原本是想救大小姐出去的,但是進來之後發現這兒守備森嚴,我以家僕的身份進出或許還不成問題,但若要掩人耳目地帶小姐逃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是啊!」項睫兒輕歎了口氣。
當初她也曾試圖逃離,但還是被冷荻陽給帶了回來。
「我曾經想過要刺殺冷荻陽,就算是要和他同歸於盡也無妨,但卻一直苦無下手的機會。」
「不行呀!瞿冥,你千萬別輕舉妄動啊!」
透過門外灑進的月光,瞧見瞿冥那一臉肅殺的神情,項睫兒的心驀然揪緊,卻不知究竟是擔心瞿冥多一點,還是掛心冷荻陽多一些。
「大小姐請放心,我知道惟有活著才有希望,所以我不會輕舉妄動的。」瞿冥的眸光一閃,說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道理我懂。」
「什麼意思?」聽著瞿冥的話,項睫兒心裡的志思愈發加深了。
「喏,大小姐,這個東西給你。」瞿冥從身上拿出一隻小小的瓷瓶。
「這……這是什麼?」這該不會是什麼穿腸毒藥吧?
「這是迷藥。」
「迷藥?這……這會有什麼殺傷力嗎?」
「這不會有什麼殺傷力,不過,卻可以讓他陷入昏迷。」
「陷入昏迷?然後呢?」
「然後……」瞿冥冷冷一笑,眼中半點溫度也沒有。「然後自然就可以取他的性命,替夫人報仇了!」
看著瞿冥那嗜血的神情,項睫兒握著瓷瓶的手猛然一顫,差點當場將它給摔碎了。
「我之所以不用毒,是因為怕冷荻陽會有所防備,但是這迷藥既無色又無味,不容易被察覺,只要大小姐找個機會,暗中摻在冷荻陽的飯菜或是水酒裡,保證可以將他迷昏。」
「這迷藥真有這麼厲害?」
「那當然了,這迷藥我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弄到的,只要大小姐能夠順利地將冷荻陽迷昏,到時候還怕要不了他的命嗎?」
真的……要殺冷荻陽嗎?
項睫兒望著手中的迷藥,一顆心揪得死緊。
「其實,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伺機下手的,但是,既然那個姓冷的傢伙每天晚上都會……」瞿冥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
項睫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知道他指的是冷荻陽每天晚上會跑來和她同床共枕,粉臉不由得微微發燙。
「我想,和我相較之下,大小姐得手的機會應該會高一些吧!」
「可是……」項睫兒猶豫著。
「怎麼了?大小姐是不是覺得不容易下手?不然還是由我來設法吧!」瞿冥說著,就要把那瓶迷藥拿回來。
「不!」項睫兒緊抓著那只瓷瓶,堅決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