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屋子未曾發生過任何意外,又哪來遊蕩的靈魂?
那麼……是有人蓄意嚇人!?
一思及此,舒晴不再心慌害怕,膽子一下子增大了不少。
放開了窗簾,她沒有多餘的猶豫,拿起外套套上後,又回到窗邊,微掀開一角簾幕,剛好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飄入林間。
下一秒,舒晴打開窗子,溜出窗外,再小心翼翼地將窗合上。
沿著窗外的露台,她緩慢地順著石砌的浮雕由二樓爬到一樓,跳下草皮,再隱身到花叢之中,慢慢地往玻璃花房後的林子前進。
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而這個人是不是跟之前所發生的那些意外事件有關?
只要有一絲絲的機會能查明真相,她就沒理由放過!
躲躲藏藏地走到花房之後,舒晴在進入林子前,再一次深呼吸,藉以平緩下狂跳的心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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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裡明顯的充斥著一股濃郁的酸濕味,很像腐朽了的木頭或是腐敗了的食物,所會傳出來的氣味。
舒晴擰眉,以手指輕輕的掐著鼻翼兩旁,她腳上忘了更換的室內拖鞋踩在乾枯的落葉上,傳來沙沙的聲響。
昨天傍晚,她才與禹鈞堯一同到這林子裡走過一遭,不記得有這股濃烈到讓人感到不舒服的氣味呀!
舒晴很仔細的搜尋著林蔭間的每個角落,並沒有發現那抹白色的身影,於是,她更往林子裡走,幾乎要走到林子的盡頭。
舒晴很確定自己並不是眼花,她確確實實地看見了一個白衣女子,但卻無法解釋為何四處找不到她的身影,在她幾乎要搜遍林蔭間的每個角落之後,仍舊尋不著。
從林子的盡頭折回,她越過幾簇矮樹叢,就在她準備放棄搜尋下去的念頭時,她見到了她──
在林子另一端的土丘上,立著一個白色的孤伶伶身影。
微風輕輕地吹拂,吹動了她雪白的衣裙,看來縹緲又虛無,加上晨間的太陽尚未完全升起,樹林中籠著一層濃濃的露氣,讓眼前的景象看來多了份詭異。
「喂,妳是誰?站在那裡做什麼?」當舒晴終於由喉間找到聲音,昂聲一喊時,只見那抹雪白的身影由土丘上縱身一躍而下。
舒晴當場被嚇傻,愣住了足足約三秒,等回過神來後,馬上提足狂奔。
瘋了!不管那白衣女子是誰,她絕對是瘋了!
在禹家大宅裡住過一段時間的舒晴比誰都清楚,那土丘之後是個溝壑,沒地方可攀,往下一跳,無疑是自殺的行為。
「喂,妳要不要緊?喂──」以跑百米的速度,舒晴一口氣衝上土丘。
她趴在地上,探頭往下看,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
土丘之後的溝壑深如以往,潺潺流水清澈如昔,除了幾片枯葉隨著水流載浮載沉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乍然間,一股涼意又由舒晴的腳底板直竄腦門,她無法解釋自己到底見到了什麼!
恐懼感在她的心頭頓生,她突然想起了以婕的再三交代,要她事事千萬要謹慎小心,尤其是己身安全,千萬不可莽撞行事。
倉皇地由地上爬起,舒晴嘀咕了幾句,責備著自己行事不該如此魯莽,她甚至想都沒想的就跟著那抹身影到林間來,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恐怕會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匆忙轉身,舒晴深吸了一口氣,第一個想法就是趕快離開這裡。
才走了幾步,不知是因為腳步過於匆忙,還是地上濕滑,她險些跌倒。舒晴趕緊伸出一手,扶住一旁的一棵老榕樹,藉以穩住身子。
老榕樹的枝葉茂盛,隨著陣陣輕風的穿梭,發出沙沙聲。
舒晴一手扶在樹幹上,又深吸了幾口氣,穩住了心跳和身子後,才準備邁步往前走。
由於地上的枯葉甚多,她完全沒注意到跨出的第一步,踩在腳下的柔軟感有何不同,直到第二步、第三步……
漸漸地,她覺得不對勁,但說不出是何原因。
舒晴倏地拉低視線──
就在她低下頭來的剎那,尖叫聲由她的喉間竄出,是驚駭的,失控的……
滿地老鼠的屍體,就在她的腳邊、她的週遭,數都數不清。
驚愕和駭然再度飆升,扼住了她的心口,因過分驚駭而狂烈的心跳不斷地提醒她趕緊往回跑。
舒晴轉身,管不了腳上的拖鞋無法由濕濘的土壤中抬起,乾脆放棄拖鞋,光著腳丫子,邁開步伐往前跑。
或許是過於緊張,也許是因為害怕,舒晴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在林子中跑了一陣子,意外的找不到來時路。
她深深地喘息,警告自己必須鎮定下來,然而,一股淡淡的香氣,卻在這時飄過她的鼻端。
晨霧已經漸散,隱約間可見霧中有個人影,人影緩緩地朝著她移動而來,然後停頓在幾公尺外的樹下。
舒晴的臉刷地泛白,再由白轉青。
是白色的……白色的身影!
從小到大,她從未被這樣的情況驚嚇過,但此刻的舒晴發覺自己不僅渾身無力,雙腿還忍不住地狂打顫。
「妳……妳是誰?」她連吐出的嗓音,都抖得不像話。
白衣女子沒回答,隱約間,只見她咧嘴綻開詭異至極的笑,以極緩的速度,慢慢慢慢地飄過來。
「啊!」舒晴出另一記尖銳的叫喊聲,使出了渾身氣力,旋身往另一個方向狂奔。
她不知跑了多久,只覺得脖子似乎纏上了某種東西,濕濕黏黏的感覺讓人覺得噁心又恐懼。
她拚了命地往前跑,直到晨霧已散,陽光由前方撒了進來,背光處站了一個壯挺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誰,是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不再多想,她奔向他,衝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用力地抱住他,宛若一個溺水者,垂死前看見了浮木般。
「鈞堯哥、鈞堯哥,救救我、救救我……」
她失神地喊著,下一刻,她渾身一軟,暈倒在禹鈞堯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