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品香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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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但是他並非繞指柔,不可能依照她的曲調起舞,即使跌跌撞撞,他也要自己撞出一條血路。

  明亭香不會大刀闊斧地改造人,她曾說過,喜歡他的本性與他的作風,不會有想要改造他的慾望,因為那便不再是他。

  但是他提防的行止有錯嗎?博穆並不認為。同樣身為女人,她們本性之中一定有類似之處;就像同為兄弟,他與先帝前後愛上了近似的一張臉。

  「一雙鞋要好穿,不能只是看外表的裝飾,得穿得舒服,適合行走,不是嗎?」太皇太后話中隱喻真理。

  「亮麗但不合腳的鞋,你想能走多遠?扔了它光腳行進,或許會割得腳底鮮血淋漓,但依你的個性,你會選擇這麼做。而那鞋子便束之高閣,直到你找到另外一雙取代它。可是這麼做妥當嗎?當鞋子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喜歡便穿上它四處炫耀,不喜歡便棄之如敝屐,鞋子也會起而反抗的。」

  一段鞋子論訴盡了滿腹哀怨。身為女人與鞋子的地位是如何近似,男人不論選擇何者皆是以貌取人,且天下之大,各形各類的鞋百百款,當然也有形形色色的女人,男人不必單戀一枝花。

  這種論調大多數的男人奉為圭臬。

  但是博穆則否。

  太皇太后的隱喻發人省思,令他不得不正視言行舉止的傷害。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生存在另一個男人的陰影下,亦不願成為別人的影子。

  同理可證,女人亦然。

  他卻執意地將亭香置於月兒的影子下,她雖是正福晉,卻像是側福晉般地生存著,他是有過兩個妻子,不是同時擁有,卻有如同時存在,活著的卻成為影子。

  犯下了如此大錯,他有可能彌補嗎?

  「臣請太皇太后恕臣告退。」匆促之中差一點漏了禮數。

  能見到他有所醒覺,太皇太后心滿意足,並不因此感覺被羞辱。她明白此時他有更要緊的大事待辦,得回府去求妻原諒。

  望著他匆忙奔離的背影,她頓時覺得年輕許多,平時沉重酸疼的身子骨輕鬆不少。

  家和萬事興,子媳能和樂相處,想必不多久又能抱孫子,嬰兒香嫩柔軟的觸感她可懷念得緊。

  襄王府南苑的花園,架起了數根竹竿,晾著無數尺綠色的繡線,輕風吹拂掀起一陣波波綠色的浪花,置身其中有騰雲駕霧的錯覺。

  有此美景,有些個家丁在經過時佇足觀賞,婢女們亦忍不住興奮,爭相要求加入染工行列。

  而愛玩鬧的寶吟,早已丟開了書本,在線海之下奔跑著,像條悠遊自在的小魚兒。

  城裡繡坊要繡線什麼顏色沒有,為何福晉會突然性起,決定自己染色?不只有線,幾匹江南的絲緞紗綿亦加入染缸之中。

  園子裡高掛的線與布,清一色全是綠色,引發不少人的聯想,沒有人明白為何福晉單單只挑這個顏色。

  及至寶吟出現始真相大色。

  綠眸是格格瞳眸的色彩,王爺亦是。常聽聞福晉抱怨,外頭販的綠色不是太濃,便是太淡,完全不盡合她意。失望之餘,她便捲起袖子自己動手。

  「這些繡線可以用好久。」芸兒幫著捆起乾燥的線。

  南苑中的人指尖全染上了一層綠,但是嬉鬧之餘沒人在意。

  撒上防蟲啃咬的香粉,將之收入桐木盒中保存。

  房中箱個中收藏的披風即將完成,但是眼睛部分於顏色一直不如明亭香意。九月之後已換了時序,白日雖然秋老虎發威,仍是酷熱難當,但是入夜之後的氣溫驟降,能令人感受到季節的變化。

  明亭香計劃在初雪之前完成披風,讓夫君在冬日上朝時不至受寒。

  「額娘,寶吟能用這繡線嗎?」寶吟蹦蹦跳跳地像蚱蜢,沒一刻安靜。

  「當然可以,你要繡什麼?」

  「一條被子。」

  出乎意料的答案令眾人失笑。

  「給誰用的呢?」

  這個答案大家可好奇了。

  眾人會為那使用者燒香祈禱,不會被遺忘的針戳到。

  「給弟弟用。」寶吟大聲說道。

  所有僕人難掩興奮之情,異口同聲歡呼,聲音響徹雲霄。婢女、嬤嬤全圍到明亭香身旁,小心翼翼地要她休息坐下,有了世子可不同,得保護才行。

  「還沒有消息,別聽寶吟瞎說。」明亭香連忙澄清。

  其實該來的天葵已兩個月沒來,她便心裡有數,但是沒經過太醫診脈,她完全不敢聲張,免得只是空歡喜一場。

  「昨夜額娘不是叫我抱著弟弟嗎?香香的、白白的,好可愛哪,還有寶吟的眼珠子。」

  童言童語聽到最後,眾人方才明白一切只是夢,紛紛像消了氣的皮球般。不過瞬間又振奮心情,只要福晉繼續與王爺同房,世子總有報到的一天。

  思及此,眾人復又重展笑顏。

  但是此時一條卑鄙的蛇出現,破壞了這個天堂般和樂的美景。多磐挾著重兵闖入襄王府中,如入無人之境直至南苑。

  見到那些粗暴的莽漢出現,家丁與婢女將福晉和格格團團圍住加以保護,誓死不讓那些人動她們一根寒毛。

  「唷,看來襄王爺的寵愛讓你更加美艷,讓人更心癢難耐。」多磐淫邪的目光不住打量,似是想以眼神將明亭香剝個精光。

  「多磐貝子請離開,此地是襄王府,不容你撒野。」

  明亭香希望能以不流血解決此事,幾個家丁雖懂些拳腳皮毛,但真動起手來,不會是那群凶神惡霸的對手,只是徒增傷亡。

  敢在襄親王的地頭上撒野,多磐可是有備而來,非將奪妻之恨和那日益心寧宮被逐之怨一次報復。若非襄親王從中作梗,他早該依原定計劃受封,入宮當個二品閒官,又怎會突生變數,害他一出門便得忍受他人的嘻笑訕罵,難以抬頭。

  「你以為有誰可阻止我,二個留守護衛嗎?他們正被我的人好好修理著,只消一時半刻就被擺平了。」

  手一揮,多磐身後的男人一湧而出,在南苑裡各尋據點站立,不讓有人趁隙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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