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了手諭,內容頗令博穆不解,一班侍衛隊隨行他能理解,但是一個太醫便讓人匪夷所思。「請回復太皇太后,此去並非沙場征戰,不必勞師動眾,太醫可以免去。」他已經沒有時間多作停留,更不允許有人延誤行程。
「恕奴才無禮,這太醫是免不了的,亦非為王爺所準備。」
「本王帶兵謹慎,不會令侍衛隊有所折損。」對太皇太后的不信任,博穆頗有微辭。
對襄王福晉的心願潤祥有心維護,但是現在情況危急,他得越俎代庖。
「福晉已有身孕,受此驚嚇後怕會對未出世的胎兒有害,得讓太醫隨行。」
明亭香有孕的消息讓博穆正想高興地大聲歡呼,卻立刻為她的置身險境擔憂。
有了孩子或許是他們修補關係的契機,他一直找不到機會讓她明白心意的轉變,要他一個堂堂的男子漢說出甜言蜜語,不如拿刀剜肉算了。但是以孩子為借口,的確是個安全的擋箭牌。
可是萬一胎兒在來不及出生就沒有了,而且還帶走了亭香的生命,他不僅連懺悔的機會都消失,恐怕還要抱憾終生。
一陣恐懼凍住他的心,令他幾乎因此昏厥倒地。想到此刻她可能受到的凌辱,他發瘋欲狂,恨不得能將多磐那無恥痞子拆解,丟給宮中豢養的猛獸生吞。
「那……孩子是否會危害到福晉?」
博穆顫抖著聲音問出心中憂慮。
他真擔心答案會是負面的,他會不知如何接受事實。
「王爺請寬心,福晉體調健康,身孕並不會對她造成負擔。但是多磐貝子粗野的行動可能帶來的傷害,才較令人擔心。」潤祥好言安撫。
不幸卻收到了反效果,反而讓博穆氣紅了眼,原本已經十分高張的怒焰,更是氣沖牛斗,現在即使多磐有金鐘罩鐵布衫護身,亦無法保全他的小命,即使請來滿天神佛庇佑也無用。
「快走。」博穆領頭翻身上馬,沒有回頭查看其他人的行動,一馬當先馳去。
快呀!快呀!博穆心中暗催馬兒疾馳,不願誤點錯失良機。
向愛妻認錯道歉又怎麼樣,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因此少塊肉,更無損男子氣概,只要能得到亭香的諒解,怎樣都沒關係。
在多磐的府邸已然在望,未待馬兒停蹄,他便翻身下馬。
守衛在門外的護院手持兵器包圍住博穆。他的戰功是舉國皆知,威名連入侵的敵軍皆敬佩不已,所以在氣勢上便讓人矮了一截,所有人握刀的手顫抖不止。
想想,只要擊潰和碩襄親王,即能立即揚名,取代他悍獅的名號,是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目標。因此,大夥兒一鼓作氣,鼓足了勇氣一擁而上,準備以人海戰術致勝,只要贏得最後的勝利,贏家即是正義的一方。
煞時殺聲震天,但不一會兒,那些護院便一個個倒地,在喪失意識之前,他們完全無法瞭解發生了什麼事。
而在旁觀看熱鬧的人,也只看到襄親王衝入人堆,接著人體就像天女散花,向四面八方飛散。
今日襄親王的傳奇又添了一樁。
隨後趕來的黃馬褂兵隊毫無用武之地,僅能收拾散落的兵器,將昏迷的護院集中起來,等待稍後一起押解至刑部審問。
魚肉百姓作威作福的多磐貝子將失勢的流言立刻散佈出去,不知由誰帶頭鼓掌稱幸,聚集人群戶戶同聲慶賀,熱鬧程度不輸過年。
被關人房間後,明亭香已經試過了大門,那已完全被鎖死,窗外亦安置了看守者,她不諳武藝,自是無法打敗那些孔武有力之人。
但是她亦非甕中之鱉,只能由人擺佈。她脫除花盆鞋擱一邊,以便隨時都可以拿起來攻擊。自寶吟身上取來的香粉,她將之撒在身上,仍保留一些倒於掌心,準備身上的防備失效後,直接撒到多磐那淫賊臉上,讓他嘗嘗苦頭。
「別擔心,額娘會保護你的。」明亭香輕聲地對腹中的孩子說道。
夫君一定會來的。明亭香如此深信不疑,愛沒有付之言語已非首要之務,重要的是兩人相知相守,能一起迎新生命,一起度過風吹雨淋、哭泣歡笑才是最重要的。
任她沉陷思考的同時,門口傳來解鎖的聲音,多磐涎著笑臉搓著手掌進入。他一踏入,門外便有人拉上房門,重新上鎖。
多磐一定忘了色字頭上刀一把,否則他一定不敢再覬覦別人的老婆。
「哈啾!哈啾!」他開始不由自主地大打噴嚏,但是他的色膽沒有消褪,仍向明亭香接近。
明亭香是專注觀察多磐,因此當他的臉開始變形腫脹,她心底暗呼成功。努力地保持心情穩定,以免手心發汗毀了香粉的功效,她得確定他不能動她一根寒毛,以保護自己的安全。
「怎麼,沒有跪地求饒呀!看來你也沒有多貞烈。」多磐訕笑道。
已入險境的他所有的感覺神經全只在慾望上,當身上的衣物與敏感的皮膚摩擦而生熱,也只以為是慾火焚身,而未能及時察覺異樣。
舉高緊握的拳頭,明亭香輕緩地張開手掌,出其不意地猛吹了口氣,掌心上的香粉全數撒向多磐。
「啊,救……救命啊!」多磐聞到了香味,以為是致命毒藥,恐懼地大聲呼救。
門外的家丁聞聲,立即欲打開房門馳援,但是忙亂中掉了鑰匙,耽擱了第一時間,而這一掉他們卻再也沒能拾回。
怒火中燒的博穆早已打進府中,在他們未意識到前,一人一拳將他們擊倒在地。
屋內傳來痛苦的哀號聲,驚慌的博穆沒能分辨出哀叫者身份,衝至門前大叫:「亭香,亭香!」但門上的鎖阻礙了他,氣憤之餘抬起一腿將之踹破。
但見沒穿鞋的明亭香立於房中央,全身上下完好得一如早晨出門時,連發也一絲不苟,放心之餘雙膝幾乎支撐不住而跪坐地上。
「夫人,你還好嗎?」他提心吊膽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