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船大叔手上的漿不小心脫手,只能徒手應敵。
這廂打得正激烈,誰也沒空分神注意梁小紅,直到——
「該死的臭老頭,嘗嘗被萬蟻鑽心的滋味!」躍過兩大步的距離,梁小紅也上了船,揚手朝船大叔撒了一把白色的毒粉。
船大叔反射性的跳進水裡,船身因為他的動作而引起一陣劇烈的搖晃。
「啊!」苗還月一時沒抓穩,驚叫一聲,整個人翻落水裡。
白亦焯就在這時候趕到岸邊,眼睜睜看著那抹纖細的藍色身影掉進水裡。
「還月!」
撲通一聲,白亦焯跟著跳下水——
◎☆№§£ 心 £‰§‰£ 棲 ‰£¢£‰ 亭 £‰§№☆◎
西湖水深不見底,苗還月只感覺到耳邊響起咕嚕、咕嚕的聲音,身子愈來愈沉,而她身上的衣衫,在沾了水之後,也愈來愈重,將她往湖底深處拉去。
苗還月不諳水性,只是下意識地想往上攀,可是四周卻沒有任何能讓她攀住的東西,她也無力往上游,肺部像是火在燒。
她……就要沉沒在西湖底了嗎?
在掉進水裡時,她似乎聽見一聲熟悉的吼聲——還月!
是他嗎?
他來了?!
是真的,還是只是她的錯覺?
白亦焯……
她張口想喊,卻只是吞進冰冷的湖水,嗆住了她的呼吸。
「咳咳……」她愈咳,愈是吞進更多的水,好難受……
她眉頭皺得緊緊的,整個人不斷掙扎,卻怎麼都使不出力,好難過、好痛苦……她知道再沒有人來救她,她就真的要淹死了,那種死狀好醜、好苦……沒想到,她居然會用這種方式離開人世……苗還月有些不甘願,腦海裡瞬間閃過好幾張臉孔——姊姊……妹妹……爹……娘……還有……白亦焯……
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很難過?
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的心比身體所受的折磨更痛得疼起來。
如果他不難過,她一定會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如果他難過,她卻會比他更難過。
這是什麼感覺?
想著他低咆的吼聲、生氣時的表情、罵不了她時瞪她的神態,還有……他吻她時眼裡的狂熱、動情時的慾望,逼她嫁他時的不擇手段……他不擅長說服人,更不耐煩以口舌與人爭長短,他想做一件事、想達到一個目的,就是直接去做,完全不管後果。
白亦焯……其實很魯莽衝動呢,可是對她,他始終有著一份別人無法察覺到的溫柔與保護姿態。
她不想死,她想再見他一面,如果這一刻就要離開人世,她最想見到的人,不是姊妹、不是爹娘,居然是他!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她心底了嗎?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接受他、為他動心了嗎?
她……居然到這一刻才明白。
無法見他最後一面,苗還月覺得心好痛,她不想就這麼離開人世,她還想看見他因為她而哭笑不得的模樣,想吼她卻又捨不得罵她……
意識愈來愈昏沉,她在心底不斷喚著他的名字,直到四肢逐漸失去力氣,在她腦海裡,只剩下一個名字——白亦焯……
就在苗還月失去知覺的那一刻,縱身跳入湖裡,在水底尋找她的白亦焯終於發現了她,見她愈沉愈深,他迅速往她游去,拉住那只無力的纖捆手臂。
他手一扯,另一手圈住她的腰,穩穩地拖著她往上游,很快的,兩人都浮出水面。
「五莊主……」在他浮出水面後,隨他跳下湖裡的護院們立刻游了過來,並揮手要人划船過來接應。
白亦焯抱著她迅速上船,發現她已經停止呼吸,他的心猛烈一震。
「還月,我不許你死!」
怒咆一聲,他渡了一口真氣給她,然後大掌壓著她的胸腹,企圖讓她恢復呼吸。
「還月,我不准你死!不准,不准!聽見沒有!」他不斷渡真氣給她,不斷想壓出她腹裡的水,也不斷的吼叫著,白亦焯心焦如焚,絕對不允許她就這樣離開他,她還欠他一聲允諾、欠他一輩子!
船上所有人第一次看到他們心目中英明神武、渾身充滿男子氣概的五莊主第一次焦急成這樣,全都呆愣地守在一旁,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五莊主賞罰分明,處事明快俐落,但他同時也是個脾氣耐性不怎麼好的主子,他從不虧待下人,可也不容許有人欺上瞞下、偷懶不做事,或者搞砸他交代的事。現在,未來的五莊主夫人生命垂危,被壽伯交代要保護她的兩名護院更是愧疚又擔心,萬一未來的五莊主夫人出了什麼事,他們哪有什麼面目去見主子?
「還月,我命令你醒過來,還月、還月……」急救了好一會兒,苗還月仍然沒有任何動靜,白亦焯的語氣由憤怒命令轉為祈求焦急,但急救的動作仍然沒停。
拜託、拜託,什麼神都好,讓還月活過來……忽然——
「咳,咳咳……」苗還月身體微縮著,用力咳出胸腔裡的湖水。
「還月?!」白亦焯驚疑不定,連忙抱著她,讓她順利的吐出水。「還月……」他顫聲低喚。
苗還月乏力地眨著眼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白……白亦焯……」
「還月!」她醒了!她活了!白亦焯緊緊抱住她。
「我……」她唇辦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力氣說出口,伸出的手又無力地垂下,再度昏了過去。
「還月!」白亦焯一驚,立刻伸手探她鼻息,發現她仍有呼吸,暫時鬆了口氣,隨即下令道:「立刻回莊!」
第十章
苗還月落水的事,不到一個時辰就傳遍整個杭州城,全城的人沒有人不知道,金繡莊的五莊主為一個女人癡狂的消息。
白亦焯根本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他現在全副的心思,只容得下苗還月的安危,在火速回莊的同時,他命人去請大夫,所以他一回到金繡莊,大夫也隨後抵達。
壽伯看見苗還月被抱著回來,而且和白亦焯一樣都渾身濕透,他沒有多問什麼,立刻命人燒水,並喚來幾名婢女到焯然樓等候,等大夫看過苗還月後,再為昏迷的她換下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