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是我現在不能去住客棧。」
「為什麼?」如果是缺盤纏的話,他不介意贈她幾兩銀子,只要她別再待在這裡就好。
「因為我還沒有把欠的人情還清,所以不能走。」苗還月坐在毯子上,朝壽伯一笑。
「你是指……我家五莊主嗎?」
「嗯。」她點點頭。
「五莊主說了不必你還他人情。」事實上,只要她別纏著五莊主就是還他人情了。
「可是他需要我啊,我不能走。」她一臉認真地說。
壽伯蹙起眉,「五莊主需要你?」
瞧她的模樣不像是在說謊,難不成主子把人家怎麼樣了,卻沒有告訴他?
「他中毒了,我正巧是位大夫,如果我可以醫好他,就算還他人情了。大叔,你幫我跟他說,請他讓我替他解毒好不好?」苗還月反過來拜託他。
「你會解毒?!」他語氣驚訝。
她又點個頭,「嗯。」
「姑娘,你知道我家五莊主中的是什麼毒嗎?」不是他要懷疑,而是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怎麼看都不像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更不像是江湖中人,只不過她身邊這匹馬……
仔細一看,壽伯才發現那不是普通的馬,而是驛家堡中最耐跑、速度也最快的馬種——紅鬃烈馬。
這種馬價格昂貴,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加上這種馬性子非常暴躁,不輕易聽從主人的話,可是看這匹馬對這小姑娘簡直是言聽計從,溫馴得像只小貓,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知道啊,就是『百日紅』嘛。」苗還月的口氣很平常。
「你怎麼知道?!」壽伯再次嚇了一跳,開始對她好奇起來。
「看他的手臂我就知道了,而且如果我沒有看錯,他身上的毒應該快要發作了。」
壽伯深思地看著她。這小姑娘看起來沒幾歲,怎麼會對毒那麼瞭解,莫非她是唐門的人?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還月。」
「你是唐門的人嗎?」
「不是。」她搖搖頭。
「不是?」壽伯一臉訝異,「那你真的能解我家五莊主身上的毒?」該不會是騙人的吧?
「可以。」只是白亦焯不肯讓她醫。
「沒有任何目的,不求任何報償,醫好五莊主就立刻離開金繡莊?」他追問。
「嗯。」苗還月毫不遲疑的點頭。
當然是醫好人就走,難不成要賴在這裡啊?杭州好玩的地方應該不少,好不容易出谷一倘,她可不希望把時間全耗在金繡莊裡,那太可惜了。
壽伯想了一下,又問:「你多久能醫好?」
「如果他肯配合我的方法,七天之內可以把毒解掉,剩下來的就是好好調養身體就行了。」百日紅是一種慢性毒,加上白亦焯中毒太久了,不是只吃顆解毒丸就行的,要完全解毒,必須花些時間。
壽伯看著她,眼神充滿懷疑和打量,苗還月一點也不閃避,迎視著他的眼神,坦蕩蕩地任他打量。
良久,他終於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很好。來吧,還月姑娘,我帶你進莊。」
就這樣,壽伯瞞著白亦焯,把苗還月帶進金繡莊,並安排住進客房。
「還月姑娘,你的馬我讓人安置在後院的馬房裡,會有人好好照料的,你不用擔心。待會我會讓下人送晚膳過來,吃過後你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帶你去見五莊主。」
「壽伯,叫我還月就可以了。」她把手上的包袱放在桌上。「你沒有經過白亦焯的同意就帶我進來,這樣好嗎?」
「沒關係的。」壽伯一點也不擔心。「五莊主的脾氣是暴躁了點,但他待人一向很好。」
是這樣子的嗎?苗還月的表情十足懷疑。
壽伯差點忍不住當場笑出來。
「是真的,五莊主的兇惡只是表面上的,除非真的碰到必要的情況,否則他是不會隨便傷害別人的。」
這位還月姑娘真的太有趣了,她單純的甚至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緒,不論她在想什麼,臉上一定立刻顯露出來。
這麼容易被看穿心思,讓壽伯對她的戒心又少了一些,在替白亦焯說了幾句好話,安頓好苗還月之後,他才離開客房。
現在,只能期盼五莊主會願意讓還月姑娘為他解毒了。
第三章
隔天,在金繡莊的大廳裡,白亦焯不敢置信的瞪著壽伯。
「你再說一遍。」
「是的。」壽伯完全配合地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昨天在門外的那位姑娘名叫還月,我已經將她安置在客房休息,同時也答應她,讓她幫你解毒。」
「我是叫你把人趕走,不是叫你把人帶進來。」白亦焯忍不住吼道。
壽伯臉色不變,很習慣主子的吼聲了。
「五莊主,讓還月姑娘替你解毒,你就不必再受梁小紅的威脅,這不是很好嗎?」
「憑她?哼!」
「人不可貌相,還月姑娘一眼就能看出你中的是百日紅,說不定她真能解毒,五莊主千萬別因為她是個姑娘就看輕她。」
他不說還好,一說白亦焯就更生氣了。
「壽伯,你是我的管家,還是她的?」
「當然是五莊主的。」
「那你為什麼一直幫她說話?」簡直是吃裡扒外。
「因為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五莊主好。」壽伯挺起胸膛,一臉問心無愧,只有滿滿對白亦焯的關心。「我不希望五莊主有任何意外,更不希望五莊主受任何人威脅,甚至拿自己的命去賭,我希望五莊主活得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只要五莊主可以好起來,就算拿我的命去換都不要緊。」
壽伯這麼說,白亦焯滿肚子的怒火哪還發得出來。
「壽伯,你扯到哪裡去了。」面對這種溫情攻勢,他一臉不自在。
「五莊主,你就答應我,讓還月姑娘試試好嗎?」壽伯勸道。
「不要,我不相信她。」經過梁小紅的事後,白亦焯對女人簡直是倒盡胃口,完全不信任。
「還月姑娘和梁小紅不同——」
「哪裡不同?」白亦焯截斷壽伯的話。「還不同樣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