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臉上的笑容消失,訝然地看著徐之辰和沈芳伊走進入店裡。氣得砸爛蘋果之後,他和沈芳伊幾乎沒有交談,只有那個因為酒醉不知道事情,外加神經線超大條的小辰依舊開心,他們回台灣之後便各忙各的,沒有再聯絡,直到這一刻……
「阿明,好久不見了。」徐之辰直直地定到櫃檯邊,高興地向搬回家的老室友打招呼。「喲,你穿圍裙還滿好看的嘛。」 「還好。」他尷尬地點點頭,不聽話的眼睛瞄向沈芳伊,一接觸到她的眼神,他尷尬地別過頭去,強裝沒事地介紹朋友和家人互相認識。
沈芳伊不快地噘起嘴。也不想想她的心情有多緊張,她都肯來見他了,他還這樣冷淡無情,連個好臉色部不給,早知道就不來了。
「想喝點什麼?」平心熱情地接待兩人。
「跟阿明一樣的就好了。」徐之辰想也不想地說。
「我也一樣。」沈芳伊悶悶地坐在他旁邊。
「不,那個不好……」平明臉上一陣紅。
正準備開始調理咖啡的平心詫異地看著神情怪異的弟弟,方修月也覺得他很不對勁,平明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窘著一張臉地說沒事。
「對了,你的論文寫得怎樣?」
「超順的。」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徐之辰,開心地說著他最近超順的運氣。爸爸登門拜訪沈家,在雙方父母的同意下他和小芳正式交往,論文進度順利,等拿到碩士學位就結婚,到時候一定請他這個大功臣喝喜酒。
聽完,平明呆掉了,五臟六腑扭擰了起來,痛得他說不出話。
兩人已經談到結婚了……這麼快?!
沈芳伊則差點口吐白沫,當場昏厥過去。
天吶,小辰哥幹麼跟他說這些?!他哪知道她根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的!
一開始是她追小辰哥追到土耳其的沒錯,但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愈來愈在意被她拖著一起上路的平明,在意到她都搞不清楚她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本來她想冷靜一下,好好地理清心緒,怎知事情發展快速,快到她想喊停的機會都沒有,她就這麼身不由己地被推著往前走。
「請用。」平心把調好的咖啡送到兩人面前,當她靠近時,聞到女孩身上的淡雅香水,她愣了一下,似乎懂弟弟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怪異了。
沈芳伊默然接過咖啡,悶頭啜飲,咖啡的香醇之中帶著茉莉的清香,微苦的口感過後,甘甜在舌尖繚繞,香氣幽長深遠,沁入心脾,她訝然抬頭——
「這是什麼咖啡?」
「茉莉冰咖啡,最近阿明迷上這個味道。」平心完全是故意的,她想看看這女孩的反應。
不敢相信地望向臉色爆紅的平明,沈芳伊的心卜通卜通地跳著。
他迷戀茉莉香氣……難道他還想著她?可能嗎?!
「姐,你別亂講,我們家鄉有得是花香、果香這一類的特調咖啡,又不是只有這一味。」平明繃著一張抽筋似的僵硬表情否認一切。
回來之後,他理智地說服自己不要去想她,但是她的香味彷彿進入了他的潛意識深層,根深蒂固,無法抹滅,在不知不覺之中他迷戀上茉莉冰咖啡,好像品嚐著她的香氣就可以獲得某種程度的慰藉。
「這咖啡很好喝嗎?我喝喝看。」徐之辰也跟著喝了一口,直誇清香爽口。
方修月翻了個大白眼,忍不住讚歎:這個人的神經未免也太大條了。 徐之辰好像完全沒有發覺昔日室友和現任女友之間的尷尬氛圍,自顧自地開心著。也許他也沒注意到女友用的是哪種香水,所以也就沒把咖啡和她聯想在一起,更不會想到平明喝這種口味背後的意義了。
「小辰哥,我想回去了。」沈芳伊起身逕自往門外走去。她沒有她自以為的那樣堅強,她無法忍受平明的沉默,受不了這種曖昧的折磨,更覺得愧對認為已經和她在交往的小辰哥。
「小芳,不是才剛來嗎?怎麼這麼快就要定了?」徐之辰匆忙地向平明等人點頭道別,大步追出去,兩人上了車,離開了傻樂為咖啡館。
平明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把難看的臉色和表情埋進大手掌之中。她連見都不想見他了,顯然那天晚上他對她太凶了。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滿枝芽,又香又白人人誇……」平心哼起歌來。
「姐,你別再鬧了,我真的要生氣了。」他心情煩躁地怒吼。
「你才別再鬧了,既然喜歡的話,為什麼不追?看你們兩個眉來眼去,閃來閃去,你們不累,我看了都累,要不是那個男人是只超遲鈍的大恐龍,恐怕他早就PK單挑了。」方修月一拳直直地敲在不幹不脆的兄弟頭上。
「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我追什麼追?」
「不會吧,我看她好像挺在意你的樣子。」平心不認為那女孩乍見到弟弟的驚喜表情是裝出來的。
「她就是這個樣子,若有情似無意,害我以為她對我有意思,結果根本就不是……」他以為自己已經死心了,但今天再見到她,那種愛不到的痛還是讓他難以忍受。
「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修月倒了杯調咖啡用的威士忌給他,逼問他不願多談的土耳其之旅。
平明本來不想說,但終究壓抑不住難過的心情,一五一十地說出旅途中發生的點點滴滴。
「我覺得那個沈小姐不像是心機很深的人,你會不會是誤會她了?」平心柔聲說。
「是不是誤會都無所謂了,一切如她所願!而小辰又是我的朋友,他們已經論及婚嫁了,現在我還去攪什麼局。」平明沮喪道。 「大·相·公!」
「你好膽再說一次——」 「既然有了喜歡的感覺,在找到人之前就該把話說清楚,有牌不會自己吃,還丟牌給人家糊、給人家碰,你不是相公是什麼?」與其哀戚地安慰,不如臭罵一頓來得痛快。方修月老實不客氣地削了老實過頭、笨得可以的兄弟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