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是在旅館的餐廳裡用西餐,她就坐在柯明凱她們旁邊那一桌,清楚聽到聶權赫詢問每個人要不要胡椒粉。
「可是他問我的語氣特別溫柔。」張芝瑜不服氣的強調。
「你這是什麼意思?」柯明凱有點不高興的反問,「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對他有好感,你現在是想跟我搶嗎?」
「我沒有要跟你搶,因為他對你根本沒意思。」張芝瑜冷冷地說:「他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在天鵝堡拍照時,我請他幫我拍一張,結果他替我拍了三張。」
柯明凱立刻反駁,「那是因為他鏡頭沒抓好。」
張芝牆的口氣也不高興了。「你不想承認事實沒關係,我自己知道就好,他是為了多看我幾眼才故意失誤的……」
兩個人的交談聲遠離,顯然已經離開洗手間了。
雪果吁了口氣,連忙定出去,她看著鏡中的自己,一張臉居然燒得紅透,心臟也跳個不停,不知道在心虛些什麼。
柯、張兩女都對聶權赫有意思,兩個好朋友原本是結伴出來玩的,卻為了他好像快翻臉了,如果這複雜的關係再加進她這個領隊,那就更複雜了。
再說,她是來帶團的,而不是來談戀愛的,趁著還來得及,她應該快點抽身才對,雖然,她老早就控制不住自己對聶權赫那份特別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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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鐵力士山下來,下午的行程是在瑞士最著名的城市--盧森觀光,團員們可以自由活動四小時,而雪果則在第一時間溜進了賭場看老朋友及小試手氣。
沒錯,通常人們對盧森的印象都是在美麗的卡貝爾木橋上散步,或者在羅伊斯河畔美美的咖啡座裡喝咖啡,不然就是去逛那著名的勞力士專賣店,買幾隻令人吐血的百萬名表,然而那些對她已經沒有吸引力了,她也不想去那些地方遇到團員,又變成他們自由時間的免費導遊,因此選擇了一個他們絕對不會走進去的地方。
盧森的賭場就像任何一個著名觀光地的賭場一樣,有著華麗氣派的裝潢和四處走動的服務人員,百家樂、二十一點、比大小、輪盤、吃角子老虎等,應有盡有。
「咦咦,學姊,你怎麼又來了?」看到雪果甜潤的臉蛋出現,小揚訝聲連連的迎出來。
小揚是她的大學學弟,全家移民盧森,父母在舊城廣場經營中國餐廳,她帶的團如果在盧森有用餐行程,一定去那裡捧場,不過今天中午是團員們自行料理,也就作罷。
而小揚,對餐館充滿油煙的工作沒興趣,反而愛上了賭場風光,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人,所以在這裡兼職,平常則進修旅館管理課程,希望有朝一日將他父母的餐館改為旅館。
「說來話長。」雪果笑了笑,坐上比大小的檯子。「先給我一杯威士忌加冰吧。」
閒暇時,她喜歡喝杯小酒,所以自信酒量還不錯,而距離集合時間還有四小時,到時酒也退了,她有把握不會讓團員看出她有喝過酒的痕跡。
其實她知道團員們有一半以上,喝酒喝得比她還瘋,尤其是那票活力無限的歐巴桑們,她們每晚都要喝酒助興,常來敲她的門,要她一起同歡,但她都以領隊要保持清醒婉轉的拒絕了她們。
「喏,你要的酒。」小揚把酒杯擱上,關心地問:「聽說台北前幾天下了百年難得一見的超大豪雨,你住的地方沒事吧?我好幾個同學都哀鴻遍野呢,不但傢俱全毀了,連睡得地方也沒有。」
雪果撇撇唇。「還說呢,我就是那陣豪雨的受害者。」她娓娓道出自己被老闆強迫出團的無奈,以及自己是怎麼突破萬難到機場的。
「不會吧?」小揚眼珠動個不停,上下打量著她。「你真的穿泳裝出門,還搭計程車?」
他這個長相甜美的學姊雖然個性外向堅毅,但有點小保守,大學四年只交往一個男朋友,而那個男朋友還追了她好久才追上,這些紀錄他又不是不知道,像她這種保守人種怎麼可能大解放?
「你以為我願意啊!沿途遇到多少臭小子對我吹口哨你知不知道?」雪果開始對這個情同手足的學弟吐苦水。「還有更糗的,我在計程車上,有個男人一直開車追著計程車,我氣不過,對他比了中指,誰知道那個男人剛好是我的團員。」
小揚瞪大了眼,爆笑出聲。
「哈,那你不就很緊張?」
他知道她向來把工作使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也把「沙士旅遊前五名領隊」這個皇冠抱得緊緊的,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污。
而現在她自己玷污了,一定生不如死。
「所以她請我喝咖啡,想藉由拍馬屁讓我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一個朗朗的男性嗓音插了進來,雪果和小揚同時回過頭去,她濃密的長睫眨呀眨的,一時不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裡。
「你就是那個被她比了中指的男人?」小揚指著聶權赫,敏銳的嗅到這兩個人之間不止是領隊和團員的關係而已。他感興趣的盯著他們看,衷心希望雪果可以自情傷中走出來。
「幸會,我姓聶。」他對小揚伸出了修長大掌。「聶權赫。」
小揚熱烈的跟他一握。「你好你好,我是這女人的學弟,跟她情如姊弟,叫我小揚就可以了。」
「小揚,給我一杯跟她一樣的飲料好嗎?」他指指她啜了幾口的酒杯。
「沒問題!」小揚吹著愉快的口哨走開了。
被當成隱形人的雪果總算有了發言的機會,她抬眸瞅著他。「你跟蹤我?」她不得不作此想,因為沒有哪個來參加觀光旅行團的團員有能耐找到這種地方,大家應該都在詠歎盧森的美景才對。
而且,他為什麼出現得那麼不是時候?偏偏在她講到他的時候,幸好她沒有對小揚多加形容自己對他的感覺,否則被當事人聽到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