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你聽我說完行不行?」
他攤了攤手。
她拿他沒轍,只得繼續道:「而你,來自大唐,是大唐的將軍。」
他點點頭,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怎麼,你想起來了?」見他神情凝重,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只是我在想,我有可能入贅成為高句麗的駙馬嗎?」他一手環胸,另一手撐住下巴。
「你沒有。」她簡直想揍他。
「那麼,我也不是陪你回娘家?」他瞇起眼。
她搖頭,牙根是緊咬著的。
「所以,」他得出結論。「我並沒有娶你?」
「是,我們並不是夫妻!」她忍耐著。
「不是夫妻?」他的雙眉危險地擰起。「別告訴我,你該不會已經嫁人了?」他質問。
「你──嫁人?!」她咬牙。「李洛!你把我當成不守婦道的女人?!」他難道不知道,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他──
想到他根本什麼都不記得,她啞口無言。
「沒有最好,省得我還得花力氣去處理另一個男人。」他微笑聳肩,又恢復先前的一派自若。
無論是否失去記憶,他心裡的感覺卻再明白不過。望著眼前令他心動的女子,他知道,他不會輕易放開她。
「你又在胡說些什麼!」他的話,讓她的心跳漏了半拍。他的意思是,如果她嫁了人,他也要爭取她?這讓她的呼吸變得有些不順。
他聳聳肩。不辯之辯,是為大辯,他不需要為已確定的事再作辯駁。
看著眼前的男人,韓琦兒歎了口氣。「我把事情跟你說清楚吧。你到高句麗來,還帶了兩名副將,今天一早就要離開了。而二十里外,有大唐的三十萬大軍等著你,由你領軍準備借道高句麗去平定新羅。」
「這麼說來,事情確實是有點麻煩。」他皺眉,這才收斂了神色。「想當然爾,我這個大唐將軍到高句麗來是身負重任的,現在失了憶,勢必會造成許多難解的問題。」還包括他與她。
韓琦兒有些無措。眼看著天就要完全亮了,她該如何收拾殘局?「把你的將軍令給我。」她突然開口。
「把將軍令給你?」他揚眉。「琦兒,我只是失憶,可沒失常。大唐將軍令既然在我身上,怎可能交給你。」
他的一句琦兒,喚得她心頭如小鹿般亂跳。「我……我是在想辦法解決問題,你這根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辦法?你倒是說說有什麼辦法,我姑且一聽。」他好整以暇地說著。
她的雙眉皺起。「我的意思是,你別出面,最好是裝病,病得像話也不能說、路也走不動那樣,好由我將『將軍令』交給兩位副將執行軍令,而你就先留在高句麗治病,等恢復記憶,再去和軍隊會合也不遲。」
「裝病?」他斜飛起一道濃眉。「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恢復記憶之前,就在這兒任你擺佈?那麼,我若一輩子不恢復呢?」他瞇起眼。「高句麗公主,那我堂堂將軍,豈不成了你的禁臠?」
「我──」她僵住。「李洛!你別太過分了!我只是想解決問題!」
「問題當然得解決。」他環起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她。「這樣吧,你先告訴我,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她一張俏臉脹紅,囁嚅著無法回答。「我們一點兒關係也沒有!」她賭氣。這要她怎麼回答嘛!
「哦∼∼」他一副明瞭的模樣。「那麼,你可愛我?」
她渾身一震。「愛……愛你的頭!李洛!你不是說要解決問題的嗎?淨問這些不相干的問題作什麼?」她惱羞成怒。
他的唇,勾起一道邪邪的弧度。「怎麼會不相干呢?我倒覺得,這才是問題的重點。」
「你──該死!」她氣極,轉身就要離開。
「欸∼∼等等,我們的問題還沒解決呢!」他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她。「好吧,先不談這個『重要』的問題,至少你得告訴我,我是怎麼受傷的吧?」
「你──」她立刻心虛地垂下眼睫。「摔倒的。」
「摔倒?」他瞇起眼,將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我摔得頭痛欲裂,渾身也像是被馬車輾過似的,什麼樣的意外會讓我這名武將摔得這麼嚴重呢?」
她低下頭,東瞥瞥、西瞄瞄,就是不肯看他。應該說是──不敢。「你自己要摔倒的,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撞上桌角,當然會頭痛欲裂了。」她越說越小聲。事實上,她有點擔心。要是讓他知道他全身的疼痛是因為她一路從和樂殿將他拖到她的寢宮來所致,他會不會把她給殺了?
他抬起她精巧的下巴,迫使她面對他。「小東西,所以,你肯定不會承認我的受傷是因為你了?」
她倒抽一口氣。「你──」他怎麼會知道?!
他逼近她。「你知道嗎?我最不喜歡人騙我,尤其是──女人。」
「你、你少誣賴我!」她辯白。
他微笑。「無論是不是誣賴,光是從你那心虛的態度,我就可以確定你脫不了干係。」他微笑。
她張大了眼。「李洛,沒有證據的話你可別胡說!」
「我是沒有證據,但這並不代表我連基本的判斷能力也失去了。等我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後,再來處理你的問題。」
「你才有問題哩!」她囁嚅。「那依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並沒有忽略她所用的「我們」這兩個字。「我認為,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對問題。」他的唇,勾起一道弧度。
「面對……問題?我想不出這一團亂該怎麼『面對』?」
「很簡單。」他起身。「我們仍然光明正大地上大殿去。」
「你瘋了?」她後退。「要是讓我父王知道你和我……他不把你大卸八塊才怪!到時大唐和高句麗若是開戰,你得負上所有的責任。」
「別慌,我的琦兒。」他上前一步。
「誰、誰是你的琦兒!」她紅了臉。
「上大殿並不代表要把我失憶的情況全盤托出,相反的,除了你我和外頭那個很吵的女人之外,我不準備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