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妳下來。」鷹荻堯仰視著她。烈日當空下,這個女孩全身好像灑滿了金色的光輝,倔強的表情與清秀的五官形成一股矛盾的融合,很奇特,也很吸引人,令他深邃的藍眸悄悄竄起火花。
「不……不用了。」迎接男人熾熱而直接的眼神,霏君的雙頰發燙,不爭氣的紅暈開始蔓延。
喔,妳真沒用!她暗罵自己。元霏君,妳臉紅什麼啊?鎮定點兒,不要像個沒見過男人的花癡好不好?別忘了妳從倫敦來到希臘就是為了要遺忘一段感情,可別愚蠢地又陷入另一段感情中!
而且,她覺得自己也想太多了。這男人只是個陌生人,好心地要幫她一把而已,她實在不必有多餘的聯想,更不准……不准因為看見他深邃如海的藍眸就心跳加快,甚至臉紅不已。
「真的不必嗎?別逞強喔!」鷹荻堯的俊臉閃過一絲笑意,風度翩翩地放開手,往旁邊退開一步。「好,那麼妳下來吧,要小心。」既然小佳人拒絕他抱她,他也不好勉強,反正他離她很近,萬一又有什麼狀況發生的話,他有把握可以牢牢地抓住她。
「好。」低著頭,霏君發現自己臉上的潮紅竟一路蔓延到粉頸,Oh∼∼該死、該死!她幹麼表現得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笨女人啊?算了,她還是趕快跳下去,趕快去找根木棍來撈回項鏈,然後遠離這個男人才是。
反正兩人只是萍水相逢,以後絕不可能再相遇的。
又吸一口氣後,霏君往下一跳──
身軀接觸地面的同時,一股痛楚迅速傳遍全身。
「好痛!」該死的,她真的不想尖叫,但她今天的運氣真是見鬼的糟糕!
好痛、好痛,她扭到腳了!落地時,上半身好死不死地坐在左腳上,腳踝隨即傳來巨大的痛楚。
「妳怎麼了?扭到腳嗎?」
鷹荻堯立刻趨前關心。唉,上天明鑒,他真的不想取笑她的,尤其小佳人正痛得冷汗直冒,他實在是不應該笑的,不過……難以控制的笑意還是在他的唇畔泛起。好可愛,這個小女人真有趣,又迷糊、又冒失的,表情看起來很正經,但行為卻一直凸槌,真是可愛透了!
「你笑什麼?你還笑?笑什麼笑啊!」看到他放肆的笑容,霏君氣炸了。嗚嗚∼∼她好慘啊,今天真是衰死了,不但失戀,又愚蠢地弄壞母親的項鏈,還倒楣地摔傷腳,更可惡的是,現在還要被這個痞子取笑!嗚∼∼她真的好想哭啊!
「OK,我道歉,我不亂笑可以了吧?來,把手伸出來。妳腳扭傷了,我抱妳到上面的房子去冰敷。」荻堯斂起眼底的笑意,一本正經地道。
「上面的房子?」霏君疑惑地看著他,而後又看看上方的石屋。
荻堯解釋道:「那是屬於我的度假小屋。對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鷹荻堯,來自台灣,擁有正當的職業,妳不必擔心我會把妳賣掉。」
面對他坦蕩蕩的眼神,霏君反而先移開視線。罷了,她今天出的糗也夠多了,如果不先到他的住處冰敷,硬要沿著彎曲的山徑下山的話,恐怕明天她的腳踝真會腫成兩倍大。這傢伙雖然表情戲謔,不過眼神倒是頗為坦率直接,她應該可以信任他。
她紅著臉指著前方的項鏈。「你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幫我撿回那條項鏈好不好?那……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項鏈?荻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條卡在石縫間的項鏈,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妳冒著生命危險就是要撿回它呀?好,沒問題,看我的。」
高大的他走到欄杆前,俐落地一翻身就跳過去,迅速伸長手勾回項鏈。
唉,長得高還真好……霏君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歎氣。瞧瞧他,輕鬆俐落地就翻過欄杆了,哪像她,鬧笑話鬧了半天,不但沒撿到項鏈還扭傷腳,真是氣死人了。
她悄悄打量這個男人,發現他真的好高喔,至少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身形頎長、肌肉結實,身上只套了件格子襯衫,襯衫的鈕扣全部打開,隨興地披著,下面則搭了條短褲,露出強健的小腿,腳上的勃肯鞋更添落拓不羈的味道。
有力的臂膀和小麥色的肌膚顯示出他應該很熱愛運動,不過,他的眼角眉梢卻帶著一股儒雅的書卷味。他應該是屬於領導階級的男人,慣於發號施令。
發現自己竟怔怔地看著對方,霏君慌張地收回視線,輕敲自己的頭。真是瘋了!幹麼看一個陌生男人看到一直發呆啊?她必須牢牢記住一件事:她跟這個男人只是萍水相逢,往後,他們永遠沒有再見面的可能。
「好了,是這條項鏈吧?」鷹荻堯來到她面前,攤開掌心。
「沒錯,謝謝你!」霏君萬分珍惜地捧起項鏈,心痛地看著碎裂的玉墜。她真該死,居然把母親的遺物給弄壞了。羊脂白玉上出現很深的裂痕,她一定要找工匠設法修補才行。
鷹荻堯再度伸出手。「來,把手伸出來給我。進入我的小屋得要爬階梯,以妳目前的狀況,恐怕是不堪折騰,我抱妳上去吧!」
他要抱她?這句話令霏君嚇得粉頰發燙,水眸望著前方的石階,還有石階上的白色小屋。唉,看起來的確很高又很陡峭,因為這個島上的房子都是依照陡峭的山勢而建的,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要爬石階。
不過,就算她的腳扭傷了,還是不能讓他抱啊!這男人太過危險了,單是充滿侵略性的眼眸就讓她心緒大亂了,她真不敢想像被他抱在懷裡。
霏君的頭搖得像是博浪鼓。「不用了,我還可以自己走。」
「妳確定?」荻堯慢慢挑高一邊的濃眉,颯爽的笑臉多了一絲戲謔。
「我確定,當然可以!」她被他挑釁的眼神激得失去理智,拚命想證明自己不需要他的援助,左腳用力往前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