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自己倒了杯白酒,一飲而盡後,霏君才低聲道:「很怪,我曾經以為自己愛慘了他,不過,不知為何,此刻我居然說不出『是的,我很愛他』這句話。我只知道東健哥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我跟他是一起長大的,他就像我的大哥,總是在我無助的時刻照顧我。但現在我卻分不出自己對他究竟是依賴,還是愛情?」她的心情真的很亂,也許,她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釐清這個問題。
聽到她的回答,鷹荻堯臉上浮起滿意的笑容。雖然他還沒跟她正式相親,不過,他有把握他們日後必定會再碰面,因此自然不希望她心底還愛著別的男人。
唉,心情好差。霏君悶悶地喝著白酒,低嚷著:「你知道他是怎麼移情別戀的嗎?我要到倫敦留學前,他還信誓且且地說會等我回去。可是,這一陣子我卻發現他的來電跟來信越來越少了。一開始我還不以為意,認為他是在忙公事,所以無暇照顧我。」
又灌了杯白酒後,霏君小臉滿是苦澀,繼續說:「但,數日前我居然接到在韓國的小妹打來的電話,她說東健哥要結婚了,對象是我同父異母的姊姊……哈哈哈,他竟然要成為我的姊夫了……很可笑吧?我到倫敦唸書前,東健哥還跟我說不可以亂交男朋友,他會在韓國等我,沒想到等著我的,居然是他即將成為我姊夫的消息……」
眼看她又想倒酒,荻堯出言阻止。「妳別再喝了,肚子空空的喝酒很傷身。」他看她沒吃多少東西,卻拚命喝酒,忍不住心疼。
「你別囉唆嘛,讓我喝……」霏君秀眉微皺地又喝了杯白酒,口齒不清地喊著。「反正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關心我……我母親早就病逝了,韓國那個家就像座冰宮,冷冰冰的,沒有溫度……我父親他一直都不喜歡我,我是三房生的,他會娶我母親只是為了生兒子好傳宗接代,我一生下來,父親就毫不掩飾對女兒的失望及厭惡……」
「嗝∼∼」打了個大酒嗝,霏君藉著醉意釋放壓抑多年的委屈,雙眼迷濛地喊著:「沒有人真的愛我,不管我多努力地唸書,甚至考上全額獎學金去留學,父親都不曾多看我一眼,更沒有給過我一句讚美……東健哥也是,他嘴裡說要等我回國,可心底一定在取笑我,笑我天真、笑我愚笨!他喜歡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元霏莉,是我那個既漂亮、又得寵的大姊。從我小時候就是這樣,我父親只疼愛大姊,不疼我。每個人都說元霏莉又漂亮、又搶眼,像個洋娃娃似的。相形之下,我就像是一隻醜小鴨,長得又醜、又笨拙!」
酒精似乎蒸發了她所有的理智,霏君一股腦兒地把所有的委屈通通喊出來,嗓音既破碎又哽咽。「沒有人喜歡我,沒有!我只是一隻不自量力的醜小鴨,幸運永遠不會降臨在我身上的……」
她泫然欲泣的表情揪痛了荻堯的心,他不忍見她這個樣子,不忍看到她瑩白的小臉蒙上濃濃的憂愁,她眼眶裡的淚珠似乎撼動了他的心弦,讓他自然而然地產生一股保護欲。
「別再喝了。」他阻止她倒酒的動作,雙掌按住她纖細的肩膀,慎重地道:「妳不是醜小鴨,方纔我就強調過了,妳有屬於自己的美好和光芒。每個人多半都會失戀的,不需要因為一段失敗的戀情就妄自菲薄,全面否定自己。」
「我就是醜小鴨,你不用安慰我了……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毫不起眼,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的大掌帶給她陣陣溫暖,可霏君拒絕接受這份感動,也拒絕承認他的眼底閃著熾熱的火焰,她認為這男人只是在安慰她、同情她罷了。
「我不是在同情妳!」荻堯控制怒火低斥。這小女人真是「青番」,失戀就失戀嘛,幹麼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而且他非常討厭她為了別的男人哭泣!
「你就是在同情我!」霏君不想哭的,可面對他閃亮的藍眸,她整個人突然變得好脆弱。淚珠不斷墜下,她咬牙吼道:「鷹荻堯,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以後也不會再碰面,所以你沒有義務安慰我!我元霏君雖然很笨,連一個男人都抓不住,卻還擁有最起碼的骨氣,不需要你的憐憫!」
X的!如果不是礙於她是個女人,荻堯真的氣到想飆髒話!他怒氣騰騰地罵著:「元霏君,妳的確很笨,不過是笨在毫無自信!妳為何對自己毫無信心?一段感情的失敗其實雙方都有責任,妳為何要拚命地否定自己?」
「你、你居然罵我很笨?」這下子她的淚水更是宛如陰雨,嘩啦啦地直下。「鷹荻堯,你好可惡、你欺人大甚!我都這麼傷心了,你還罵我?嗚嗚∼∼你可以不必安慰我,但你不能罵我笨……」嗚嗚∼∼全天下的人都討厭她嗎?沒有半個人喜歡她嗎?
見鬼了!這下子居然變成他在欺負她了?鷹荻堯真是氣到快吐血身亡了!他終於見識到女人指鹿為馬的「青番」本領了。
「不准哭!再哭……再哭我就吻妳了!」他抓狂地喊著。
他以為自己只是想警告她而已,卻沒料到在怒吼的同時,雙手已同步動作,猝不及防地捧起她的臉,火熱的唇迅速壓下。
她的唇比他想像中更加甜蜜,那味道就像頂級的蜂蜜般。檀口內帶著淡淡的酒香,酒精化為催情的魔咒,讓這個吻更加瘋狂、更加纏綿。
霏君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他在吻她?這個罵她是笨蛋的臭男人居然敢吻她?可惡!他當她這麼好欺負嗎?她非揍扁他、踹死他不可!
掄起粉拳,但他彷彿看穿她的意圖,小手才剛舉起來,就被他的大掌強扣住,還高舉過她的頭,長腿壓住她想踢動的腳,把她整個人壓在牆壁上,更狂野而激烈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