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耶,誰讓你的臉太吸引人呢?」簡薇見他一臉的面無表情,只好扯扯他的袖子,裝出小朋友的聲音求和。「久久你,原諒偶吧。」
「無罪釋放了。」艾維斯伸手揉揉她的髮絲,唇邊雀躍地閃過一抹竊喜之意。
或者,不該稱之為竊喜。因為他唇邊的笑意弧度太高昂,因為認識他的人都知道,即使是連他首度得到網球賽事的「大滿貫」頭銜時,他也沒笑成這副德行。
可眼前這個佔領了他的心的女人卻完全不知情。
「你最好了!」簡薇仰頭,衝著他綻出一朵大大的燦笑。
簡薇知道自己的耳朵在發紅,知道自己的喉嚨在發乾,知道他看著她的目光似乎「怪怪的」。
可她不知道她現在該做什麼?或者是能做什麼?
「艾先生,飯店到了。」車子緩緩地靜止在飯店前。
門僮從外頭拉開了車門。
「下車吧。先陪我回房間換牛仔褲,再出去吃飯。」艾維斯首先從四目交接裡挪開了視線,他俐落地下了車。
簡薇看著他的背影,她猶豫了下,搖了搖頭。
「我不要下去,先回家休息好了。」簡薇低聲說道。她覺得自己可能中暑了,否則怎麼會腦袋空空、耳朵發熱、後背冒汗。
總之,她就是全身不對勁。
艾維斯站在車門外,低頭看著她,把她臉上的迷惑盡收入眼底。
「妳昨天不是答應過要帶我去吃什麼麻辣豆腐嗎?還說什麼只有和妳交情不錯的『朋友』,才有資格和妳一起去的。妳記得吧?」他淡然說道,眼裡閃過一陣黠光。
「啊──我想起來了。」他們是朋友啊!
簡薇的腦子頓時茅塞頓開了起來,她跳出車子,笑不可遏地站到他身邊。
她剛才所有不對勁的情緒,肯定就是樂暈了頭。畢竟不是每天都有天王巨星當著她的面承認他中意她、承認他們是朋友嘛!
簡薇為了表示她的心裡很坦然,便主動地勾著他的手臂往飯店裡走。
艾維斯看著她憨憨的笑容,他似笑非笑地擰了下唇角,忖想約莫只有她這種無憂少郁的單純性子,才有法子把男女之間的感情看得這麼自然吧。
艾維斯突然想起媽媽常聽的「梁祝」中的十八相送,他記得裡頭有一段是暗喻梁山伯不解祝英台欲求愛的愣頭愣腦。他側過身,對著她的頭頂冒出了三個字──
「呆頭鵝。」
簡薇怔忡地停住了腳步,疑惑地抬頭。
她懂了嗎?艾維斯屏住呼吸,等著她的回應。
「老大,你是覺得剛才在車上,你不好意思承認我們是朋友的樣子,像呆頭鵝嗎?」簡薇踮起腳,一臉認真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你沒那麼傻呼呼的啦!」
艾維斯瞪著她一臉的安慰神態,他的唇角抽搐了兩下。
他咬住下唇,想忍住澎湃的笑聲,可那笑意來勢著實太驚人,才從他的唇間得了個縫,便張狂地化成哈哈哈的節奏,在飯店大廳的長廊裡鼓噪著空氣。
「知道自己沒那麼傻呼呼,值得這麼高興嗎?」簡薇不解地低喃了句。
艾維斯搖頭,只是笑,繼而伸手攬住了她的肩,更加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簡薇接觸到他突然湧進的體溫,身子先是一僵。
唉呀,她和艾維斯是朋友、兄弟、哥兒們嘛,攬肩算什麼!簡薇轉念一想,旋即不甘示弱地伸手攬住他的腰。
艾維斯驚訝地低頭看她,她則調皮地朝他比了個勝利的V字形。
艾維斯的心情一陣喜、一陣悲。
這樣的她,究竟是好追還是不好追啊?
因為她毫無心機,所以他很有機會先馳得分。
不過,正因為她毫無心機,所以他也不認為他的情路會走得很順利,因為他喜歡上的是一個神經超大條的傻小姐!
當然,他絕對可以明白地告訴她──他喜歡她。
可那是絕對必要的嗎?
他喜歡挑戰,而且他也想享受一下她先對他告白的快感,畢竟她對他不是毫無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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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在他們共享了麻辣鍋之後,簡薇很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確實是有所改變了。
他和她變得很「兄弟」了起來,他們勾肩搭背的頻率,活像他們一高一矮從五歲起就認識了一樣。
特別是在戴鐵雄回國之後,她實在是不需要天天到艾維斯這裡報到了。可是,艾維斯卻會撥電話要她過來談談話、聊聊天,找找寫作靈感。
朋友如此貼心之舉,她怎麼有理由可以拒絕。
簡薇拎著一份披薩來到他的房間前,按了下電鈴,朝著房門上的小窺孔扮著鬼臉。
「嗨──」
艾維斯拉開門,右手接過她手裡的披薩,左手則順勢攬過她的腰入了門。
簡薇身子只僵了一秒鐘,就習慣了他手掌的溫度。
人家把她當成哥兒們,她可不能胡思亂想,陷他們的友情於不義。
「我去拿飲料──」簡薇自動自發地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盤冰塊和兩瓶果汁。
一瓶插吸管──她的。
一瓶倒入放了很多冰塊的玻璃杯裡──他的。
簡薇拿著果汁走回他身邊,往茶几上一擱後,她便直接就往地板一坐。
電視正前方的雙人沙發,根本是為那種喜歡摟摟抱抱的情人所設計的。所以,她每次跟他擠同一張沙發時,都彆扭到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艾維斯坐在沙發上,彎身拿了一片披薩放到她唇邊,催促她咬一口。「要加多少?」
「今天的有點鹹,一點點就好了。」她咬著吸管說道。
艾維斯在她的披薩上撒了少許辣椒粉,再遞到她的手裡。
簡薇的後背順理成章地偎在他的長腿邊,對著電視新聞大啖起披薩,邊和他談著他的膝蓋復原狀況,邊對著電視新聞東扯西聊了起來。
只不過,就在新聞報導完失業消息之後的一分鐘,她突然憂心忡忡地抬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