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結束後,所有人都來祝福他們。楚母拉著女兒的手,流下欣喜的淚水。
「媽,你不要哭。」恬恬眼裡也閃動著幸福的光芒。「你要相信我一定會幸福的,你一定要相信。」她自己也深信不疑。
袁侃轉頭看著她,似乎被妻子臉上的信念所感染,隱約間,他也感覺到幸福離他並不遙遠。
可這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當天晚宴上,他的岳父迫不及待的同他商量購物中心的計劃。
當他看著楚雄臉上算計的表情,他體內復仇火焰再度熊熊燃燒起來。那把火焰連帶牽連到他新婚的妻子,他怎麼可以對她產生復仇以外的感情?對她產生那種混合著憐惜、信任、呵護的感情?
她是仇人的女兒,是面前這個惡毒男人的女兒!是這個摧毀他家庭,毀滅他人生的男人的女兒!他對她產生任何復仇以外的感情,都是對這份仇恨的背叛,都是對他父母的背叛!
不,他要報仇。他臉上的笑容加深,看起來更加專心的聽著他岳父的話。他會讓這個男人付出應有的代價,他心裡冷笑道,首先……就從他女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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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獨自一人坐在新房裡,從夜色深濃到天光乍現;從滿懷期待到神情落寞。她原有的嬌羞、希冀還有喜悅,全都因為這空蕩蕩的房間而消失。
她不安的瞪著房門,每一秒鐘都比上一秒鐘更希望袁侃會推開房門,忽然走進來。即使面帶譏誚,即使言語冷酷,也總比他避不見面要來得好。
晚宴早就應該結束,她父親不會讓她丈夫錯過洞房花燭夜吧?他在昨天的喜宴上還悄悄拉著她的手,嚴厲的叮囑她一定要看緊她的丈夫,要求她必須夜夜將他留在床上。
那些話讓她臉紅,那也不該像是父親對已出嫁的女兒說的話,他露骨的言辭讓她相信他從不曾把她真正當女兒看待,她僅是他手裡的一個商品,出售以後還必須包君滿意,以免影響到他的聲譽與事業。
袁侃為什麼沒有出現?她坐在這裝潢一新的房間裡,看著門上那刺眼的大紅喜字,眼裡感到一股痛苦的酸澀,淚水隨即奪眶而出。
她用力抹去,不願意在她新婚夜晚哀戚的哭泣。可是天空漸漸泛白,瞬間已是曙光出現,紅色的光暈映滿她孤獨單薄的身影,照出她僵硬坐在床前的身姿。
霞光也已經隱去,她忽然聽見汽車的聲音。她衝到了窗外,在陽光的照耀下,看清楚那飛馳而去的,是他那輛黑色的賓士。
原來他一直就在別墅裡,原來他只是不願意走進他們的新房!淚水再也無法忍耐,沿著蒼白的臉頰默默的滾落,她緊抓著窗欞,用力到指關節全都泛了白。
然後她走回床前,呆滯的躺倒在床上,任由淚水奔流,空洞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大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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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恬恬住進這座位於台北郊外的別墅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袁侃。這兩個星期,原本應該是他們度蜜月的時間,她卻獨自一人,在這沒有任何溫暖的大房子裡徘徊。
她不敢給父母打電話,因為他們相信她此刻正同他一起在歐洲的小島上度假。她也不能找他,因為沒有人願意透露他的行蹤。她發現自己只是從一個監獄被轉移到另一個牢籠而已,而這一個比前一個更加冰冷、淒涼。
在家裡,她雖然也是被囚禁著,可至少還有母親可以安慰她。而這裡,她什麼也沒有。每一個傭人都是冷冰冰的,除了日常起居,他們不曾和她多說一句話。
她除了等待,只有等待!在這段被放逐的日子裡,她不斷詢問自己,她後悔曾經做出那個愛他的決定嗎?答案卻始終只有一個,她並不後悔。
愛人是可以無怨無尤的,第一次她深刻的體會到這一點。因為愛了,她就絕不後悔。哪怕注定粉身碎骨,她也義無反顧。
就在這樣的期待、痛苦、煎熬和等待中,又過了一個星期。在她寓絕望的邊緣不遠處徘徊時,他回到這座囚禁她的牢籠。
這天,恬恬在花園裡聞著玫瑰的花香,手裡挽著一個竹籃,小心的剪下玫瑰的刺,摘下她想要的花朵。
袁侃就站在花園人口,默默的凝視她。她似乎又憔悴了不少,雖然臉上的神情恬靜如常,可眼底那揮之不去的陰影,洩露了她的悲傷。
他原本打算拿完需要的文件就走,可走出屋子時看見她的身影,讓他驀地停下腳步。
彷彿感應到他的注視,恬恬臉上祥和的表情在瞬間渙散,他見到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用滿含希冀的眼眸緊緊瞅著他,眼神清亮的宛如夜空中的星子。
她的嘴唇輕輕顫抖,籃子也掉在地下。然後她飛快的向他奔來,叫著他:「袁侃……」那樣羞怯,那樣溫柔,那樣淒苦。這聲音居然讓他顫抖起來,他的心臟縮緊,情緒緊繃,不自覺的伸出手抓住她奔向他的身子,牢牢的將她鎖在懷裡。
他是中了什麼邪?無法再思考下去,因為她柔軟的唇已經送到他唇邊,那輕輕顫慄的樣子,那嬌艷欲滴的顏色,他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一俯頭,他就熱切的吻了上去,投人的熱情連他自己都感覺驚訝。
恬恬閉上雙眼,心坎上竄過一陣陣痙攣,她毫無保留的任憑他親吻、撫摸,感覺他的手撫過她身體所帶來的火熱與慾望,感覺到他熟悉的堅硬,感覺著他熟悉的氣味。
久久,他才猛然放開她,驚愕地望著她,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所做的。
她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彷彿他不曾將她一個人獨自留在這裡三個星期。「你回來了,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飯?」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