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滾落,她多想要更堅強一點,更勇敢一點,那樣她也不會這樣的難過和絕望。心裡彷彿被人戳了個大洞,汩汩的鮮血無聲往外冒。她踉蹌的走過他身邊,雙手緊緊揣住睡袍的衣襟。
她的沉默刺痛了他的心,他一個轉身擋住她的去路,在她驚慌茫然的注視下,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惡狠狠的逼近她。「你真的打算這樣一走了之?」
她木然的看著他,空洞的眼眸裡有著迷惑不解,他不是叫她滾嗎?為何又要阻止她?
她那茫然的眼神揪住他的心,他大力抓著她的手腕,憤怒的道:「你給我聽清楚,以後再也不准用這樣可憐兮兮的表情在我面前出現,也不准再以任何方式勾引我,我受夠你這個樣子……」
「痛,好痛……」她的手腕被他大力捏住,一陣陣椎心刺骨的疼痛向她襲來,她拚命掙扎,想要掙脫他無理的箍制,也想掙脫他帶來的巨大壓迫感。「放開我,你放開我……」她大聲喊著。
他猛地放開了她。毫無準備的她被摔在牆上,撞痛了肩膀。她淚流滿面,輕撫著手腕處被他捏到發紫的傷處。
他胸膛劇烈的起伏,想要平息如海潮般奔騰的無名怒火,他望向她的手腕處,被他握著的地方一片青紫,而且還有一塊醜陋的傷疤……
「這是怎麼回事?」他拉開她的右手,望著那只瘀青的左手,雙眼瞇起。
恬恬悚然一驚,她想抽回手,卻被他牢牢握住,驚恐的對上他威脅的眼。
他細細審視在瘀青下的傷疤,拂過的手指不自覺的溫柔,一種從沒有過的心痛感覺滑過心口,他嚴厲的問:「這個傷口到底是怎麼弄的?」
恬恬心臟狂跳,呼吸急促。她有片刻頭腦一片空白,因為想起那段可怕的經歷而全身顫慄。她低下頭去,長髮掩住她的半邊臉,她的聲音幽幽傳來:「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她淡然的語氣再次將袁侃惹惱,他一語不發,拉著她的手走到床邊,打開床頭燈仔細檢查。「這個傷疤看來是刀傷,而且是個舊傷口。難怪你老是穿著長袖的衣服,原來就是為了掩飾它。」
她忍耐的咬住嘴唇,不顧心底翻騰的痛苦,她猛地將手抽回,放在背後,用堅決的語氣說:「這個傷疤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必向你解釋。」
他狐疑的瞇起眼。「為什麼你一直強調這個傷疤和我沒有關係?難道它真的和我有關係嗎?」
「不,不是……」她頓時口吃,神情緊張。
「真的和我有關?」銳利的眼眸閃著精光,他霸道的拉過她的手,繼續盯著那道醜陋的疤痕。「一個女孩子手腕上會有這樣的刀傷,通常原因只有一個……」他沉著的望著她。「自殺。」
她全身一震,驚訝的低呼一聲,怔怔看著他。
「難道是真的?」他眼神更為銳利的逼迫著她。「為什麼自殺?」
她驀地咬住下唇,固執的轉過頭去不回答他。
「看著我。」他伸出手來,不容她反抗握住她的下巴。「你不說我就去問你父親,為什麼他女兒手上會有這樣醜陋的傷疤。」
「不要,你不要去問!」她激動的叫喊,看著他的眼神裡滿含驚慌。
「那麼告訴我——」他冷然詢問。
「你為什麼要逼我……」她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滑落。「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呢?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你的表現告訴我,那似乎和我有關。任何同我有關的事,我都必須知道!」他冷冽的眸光落在她淚跡斑斑的臉上,稍微用力捏住她的下巴。「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語氣溫柔到讓她覺得毛骨悚然,恬恬睜開緊閉的雙眼,用朦朧的幽光直視著他的臉,在那一刻,她彷彿回到三年前那終生難忘的一天……
「三年前,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十八歲的我第一次徹夜未歸。當我回到家裡時,面對的是盛怒的父親和必然的責罰……」
她的面色鐵青,那一刻她彷彿回到那可怕的夜晚,當她回到家時,面對著父親最嚴厲的詰問與懲罰,只因為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說出,她到底和誰在一起共度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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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
凌晨五點,客廳裡燈火通明。楚雄因為憤怒而發青的臉在恬恬面前晃動。
她跪了下來。因為知道後果會是巨大而可怕的,因此她並沒有如往常一樣的瑟縮與發抖,只是蒼白了臉,鎮靜的看著父親。
「你去了哪裡?」威嚴的聲音迴盪在她耳邊。
恬恬只是冷靜的看著他,並不回答。
「去了哪裡?」父親揚起手裡的鞭子,冷硬的臉嚇人的鐵青著。
她搖著頭,依然堅定的不開口。
一鞭抽下,她的左肩麻痺般劇烈的疼痛,咬住牙,恬恬抬起頭,繼續望著他父親。
那眼神讓他惱羞成怒,一陣亂鞭而下,她聽見母親驚呼的聲音,她卻咬牙挺過一波波劇痛,毫不安協的咬緊牙關。
「賤人。」楚雄扔下手中的鞭子,忽然拉住她的頭髮。「你是不是和男人在一起?」
頭髮被扯得刺痛,眼淚衝上眼眶,她大睜著雙眸,臉色更加慘白。
「果然是和男人在一起!」楚雄怒吼一聲,猛地將她扔在地上。「子奇。」他喚著兒子的名字。「把她關進暗室,不准給她吃喝。」
楚母劇烈抽氣,顫抖著看著丈夫,卻發不出任何一個字。
恬恬渾身如火燒般疼痛,她雙腳發軟,任憑哥哥拖著她離開。
「慢著!」楚雄忽然叫住了他們。「那個男人是誰?」
她全身掠過一陣細微的顫抖,面無血色的看著父親。
楚雄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也更加陰沉。他威脅的眼掃過女兒的臉,凶狠的說:「告訴我他的名字。」
恬恬搖晃著身體,卻堅決的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