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凜不禁微蹙起眉,瞪著她的背影。
文字征見狀,笑得可樂了。「瞧瞧,多識大體,當初真不該把她給你。」
文字凜驀地回眼,黑眸乍現殺氣。「你在胡說什麼?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話中話!」她那是哪門子的識大體?她根本就是有問題!
天底下有哪一個正室同意相公上妓院,甚至還放縱相公狎妓的?
「聽得懂也沒用啊!橫豎待她生下娃兒之後,你就打算要趕她走了嘛,虧她一聲聲的相公喊得我骨頭都酥了,可她的真相公卻置若罔聞,枝兒真是個可憐。」話落,文字征還不忘歎了一口氣。
「輪不到你可憐她,你少在那兒左一句枝兒、右一句枝兒,聽起來就煩!」枝兒是他能喚的嗎?
好歹她現下算是他的弟媳,二哥是不定該安分一點?
「要不,我該怎麼稱呼她?」
「直截了當、連名帶姓地喊呀!」倘若他不是他二哥,早八百年前他就把他給埋在郊外草山上了。
「那多生疏啊,我和枝兒之間熟稔得緊,犯不著喚得這般疏遠。」
「依我看,你根本就是和我槓上了。」文字凜一把抓起他的衣襟,怒眼對上二哥的笑臉,一口氣哽在心裡更難受。
「要不要我找我的四大金釵替你消消火?」文宇征嘻皮笑臉得很,全然不把三弟的怒氣放在眼裡。「不過四大金釵只賣笑不賣身,倘若你要,那得再找找。要不二哥我好人做到底,帶你到花滿閣去開開眼界,聽說那兒有個新花魁才藝過人,但卻是千金難買一面情啊……」
「你自個兒去吧!」誰管花滿閣裡到底有什麼花魁來著?
他不要笑也不要身,他身旁有個葉枝,不用花錢便能夠要她服侍得教他爽快,只不過她有孕在身,他不想動她罷了。
「那你今兒個上摘月樓是做什麼來著?」
睇著二哥可惡的笑臉,文字凜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瞧他撥開自個兒的手,自顧自地揣度他的心情。
「你想狎妓,但又不想教她傷心,無奈的是她居然一點都不在意,教你受傷極了,對吧?現下則是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惱羞成怒地打算對我揮拳囉!」見文字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文字征笑得幾乎摔倒在地。
「你說錯了,全都說錯了!她傷不傷心、在不在意都與我無關,你……」
話到一半,文字凜卻突地聽到拱門那頭傳來葉枝的尖叫聲;他隨即丟下二哥,二話不說地往拱門方向飛奔而去。
「啐,睜眼說瞎話……」文字征搖搖頭,拉拉被抓皺的襟口,緩步跟上前去。
第九章
「想不到妳這丫頭竟是躲在這兒,這回教我抓著,妳甭想再逃了!」
葉枝戒慎恐懼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心裡想逃,然而雙腳卻硬是移不開半步。
「你……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她擠出虛弱的聲音道。
怎麼會這麼倒霉?怎麼會在這兒遇上熟人?而眾多熟人裡頭,她最不想碰見的就是他啦,因為她騙他最多……
「妳敢說妳不認識我?」那男人笑得猙獰而駭人,「妳騙我的錢,偷了我的傳家之寶後就遠走高飛……妳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可,我不認識你啊……」感覺扣在腕上的力道加劇,她不禁更加死命地掙扎。
錢掉了,傳家之寶也被他們搶回去,她什麼都還給他了,他還想要怎麼樣?
放手啦,要是待會兒三爺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大手硬生生揮開扣在她腕上的男人的手,教她踉蹌跌坐在地;她抬眼一瞧……糟了!
「混蛋!」文字凜二話不說便開打,拳頭重重地落在那人的鼻子上,當場教他鼻血四濺。「好大膽的傢伙,瞻敢在這種地方調戲良家婦女,怎麼?花娘玩膩了想玩點新鮮的嗎?要玩也要看地方,這兒是中庭,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的,你是瞎眼沒見著外頭的告示是不是?」
字征不是說,她醜得連醉客都看不上眼嗎?
胡說!現下不就教他活生生地逮到一個?倘若不是她沒有走遠,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混帳,回頭非找二哥理論不可!
「妳沒事吧?」怒氣猶在胸口,但他力持靜心,回身拉起她。
「我沒事……我們快走吧!」她顫巍巍地攀上他的手,直拉著他要走。
快走,得要立即走,要不再待下去的話,可就……
文字凜蹙眉瞪著她,惱火再生,回頭想要再給那人一腿,卻聽見他道--
「笑話,她是哪門子的新鮮貨?她根本就是我不要的破鞋!」
「你說什麼?」
混蛋傢伙,說這是什麼渾話,難不成是個醉鬼?
管他是不是醉鬼,他保證,只要這人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他絕對要他走不出摘月樓!
「哼,你想為她出氣?你教她給騙了!」儘管鼻頭還淌著血,男人卻依舊逞口舌之快。
「相公,不要睬他,咱們走。」聞言,葉枝顫懼得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只想要趕緊拉著文字凜往回走。
「等等。」文字凜拉開她的手,走到男人面前,寒騺的眼直瞪著他。「你最好把話給說清楚,要不你真是回不了家了。」
被騙?到底是誰被騙?誰被蒙在鼓裡?
笑話,就憑她想要騙他,還得要再修煉個上千年!
他就等這男人把話說完,一旦說完,管他是不是醉迷糊了,他立即送他上西天,讓他找閻王爺慢慢敘舊去。
「哼,她是不是說你欺負了她,她有身孕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男人抹去一臉鮮紅的血,大聲的問。
「你不要再說了!」葉枝顫懼地跌坐在地。
文字凜側眼采去,心頭一緊,卻不發一語。
「是不是有落紅啊?」男人笑了起來。「我告訴你,那是她的老伎倆,我都不知道是第幾個教她給騙了的男人,至於你……那可就更難算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要先回去找找,府上是不是丟了什麼東西。這賤女人最拿手的就是偷和騙,一路從開封玩到南京來,沿路不知道騙了多少男人……我就是為了尋她特地下江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