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怔地坐了好一會兒,姜玉璃仍覺得餓,於是她摸索著下了床,緩緩的來到門邊。
輕輕轉動門把,她發現此刻門並未上鎖!
懷著微微的恐懼,姜玉璃摸索著走下樓。
言 韓非坐在客廳裡,沒有點燈。他的雙眼早已適應了黑暗。
情 他並未出聲,只是靜靜地,如獵豹般注視著自己的獵物,準備給予對方致命的一擊。
小 姜玉璃雖然很小心,卻還是不免撞到東西,最嚴重的一次是額頭撞到了牆角。
說 他看得出來那個撞擊一定很痛,可是她並未發出痛喊,只是略停了下,再次摸索向前。
獨 房子本來就不是很大,屬於中型別墅,因此韓非一眼就可以清楚的看見她走進廚房,並且打開冰箱。
家 姜玉璃伸手往冰箱裡探去,卻忍不住失望了。
裡頭什麼也沒有!
驀地,她手邊摸到一條像是牙膏的東西。她摸索著旋開蓋子,擠出一點裡頭的東西。
不假思索地,她湊近嘴邊吃了一口。
下一刻,她叫了起來,盲目地在廚房裡亂闖。
「不要動!」韓非把水杯交到她手裡。「下次再偷翻找別人冰箱而吃到芥末,我可不理你。」
姜玉璃立刻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喝光了杯子裡的水。
如果她沒有失明,就可以看見韓非臉上微微透出的惡謔笑意。
這個小笨蛋怕是餓壞了吧!
姜玉璃喝完水,吐了吐舌。
「好辣喔!」她從來沒吃過這種又辣又嗆的怪東西,不禁懷疑什麼樣的人敢吃這種恐怖的東西?
韓非望住她,終於開口道:「坐下!」他順手開了廚房的燈,並且拉過一把椅子到她面前。
姜玉璃聽話的在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陌生人的懼意正逐漸減少。
過了一會兒,姜玉璃耳畔傳來了些鍋碗的聲響;又過了片刻,她聞到了香味。
「喏,快趁熱吃吧!」韓非端了一碗泡麵放到姜玉璃面前的餐桌上。
「這是什麼?」她小聲的問了句。
「會毒死你的食物。」他沒好氣的回答。
沒想到姜玉璃還真相信,連筷子也沒敢動一下。
「還不快吃!難道要我餵你?」他不耐煩的瞪住她,忘了她是個瞎子。
隔了一會兒,姜玉璃忽然說了句話,卻教人聽不清楚。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韓非擰緊了眉。
「我不要……不要死!」她神情認真地回答。
「你……」這個小笨蛋真的聽不懂他的嘲諷嗎?
韓非盯住她的臉,頭一次認真的打量起她。
除了過分蒼白的膚色外,她看起來十分正常,甚至十分清秀;儘管他不願承認,那卻是不爭的事實。
她的病若是在腦子裡,只怕一時間也難以察覺。
「吃吧!面裡沒有毒。」他說著,並仔細觀察她的反應。
「真的?」她一臉純真的問。
「真的。」他回答。
姜玉璃這才露出笑容,摸起桌邊的筷子,小口地吃著面。
「好好吃喔!玉璃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說完,她不再開口說話,心滿意足的低頭吃麵。
以一個盲人來說,她吃東西的樣子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然而她說話的方式、思考的角度,似乎與常人有異。
韓非決定讓事情盡快結束。
吃完麵後,姜玉璃輕輕地開口:「謝謝你,金先生。」
韓非不悅地回道:「我不是金先生,你也別謝我。」她的純真,令人覺得分外刺眼。
他寧願她哭叫吵鬧,也好過這種隨遇而安的恬靜。
該死的溫順!
「那你叫什麼名字?」她忽然問。
該死!「我叫什麼名字與你無關,不准再問東問西了!」語畢,他一把抓起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拉回二樓的客房,並且鎖上房門。
姜玉璃靜靜地摸索回床鋪,無言地躺了下來,並蜷起身軀,像一隻小動物般。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映照著一室的靜謐。
姜玉璃在一貫的黑暗世界裡,顯得特別孤單……
偌大的書房裡,裝飾得十分華麗,書房的紅色沙發椅上坐著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女子。
此時,中年女子那一張尚稱美麗的臉上佈滿怒氣。
書房的門驀地被推開,男主人姜士恆走了進來。
「找我來有什麼事?半個鐘頭之後我還要趕去開會。」他略微不滿地開口,並隨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你看一看。」李玉雲忿忿地把手上的信紙遞給丈夫。
姜士恆的目光在瞥見信上的內容後,情緒立即由不滿轉為憤怒。
「這根本是勒索!」他怒叫道,整個人由沙發上跳了起來。
「沒錯,用一個瞎眼的低能兒來勒索三千萬,的確是一筆好買賣。」李玉雲的怒氣已漸漸消退,在她那一雙精明的眼眸裡悄悄地浮上另一種光芒——屬於貪婪的光芒。
「哼!我要打電話到療養院去查證。」姜士恆氣沖沖地走向大書桌。
「不必了,我已經查過,在我們出國的時候,玉璃已經被律師事務所的一位金定中先生帶走了。」李玉雲停了下,續道:「我也查過了,律師樓裡根本沒有金定中這個人。」
「混帳!這根本是預謀已久!」姜士恆咆哮道。
李玉雲不置可否。
第2章(2)
「難道我們就這樣乖乖交出三千萬?」
「當然不是。」李玉雲鎮定地回答。
「要報警?」
「不。」李玉雲由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向丈夫。「我還有一個更好的法子,非但不用花一毛錢,還可以大賺一筆。」她精明的眸底浮上自信的笑。
「你是說……」
「別忘了,大哥的遺囑上寫著玉璃年滿十八歲將可以繼承姜家一半的家產。」
「不錯,遺囑上確實這麼寫。」
「你甘心把一半家產送給那個瞎眼的小白癡嗎?」
「我……」
「不甘心,對吧!」李玉雲氣勢逼人地冷笑。
姜士恆無言以對。
這些年來,他靠著大哥夫婦留下的財產在政商界十分地活躍,如今突然要把家產分一半給人,心底自然是不甚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