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洌心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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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現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她卻更難以接受,難以相信兩人是生存在不同的空間,也難以相信這世界真有地獄的存在。

  如果依他的說法,那麼,爸爸會是在地獄嗎?

  不!她希望爸爸現在在天堂快樂的過活。而不是在地獄裡受苦。

  思及此她忍不住落下了淚。

  感覺到她怪異的舉止、突然間的安靜,他放開她,驚見她落淚,他心都抽痛了,以指腹抹去她頰上的淚。

  「為什麼要哭?你知道每次你一哭,我的心都像要碎了一樣,好痛、好難受。」感情是讓人痛苦的,父親的決定是對的,只是他已深陷無法自拔。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她拭去頰上的淚,安靜地生靠在床頭不去看他。此刻她的心好亂。

  看著她良久,他站起身。「好,我讓你一個人靜靜。」

  待他離開房間,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淚水又再度決堤。

  ×  ×  ×

  白柔涵的心好亂好亂,她不知該怎麼辦!

  閻羅洌的語氣好溫柔,柔到讓她的心揪痛,他的深情更讓她難以呼吸、胸口緊窒。

  她到底該怎麼辦?白柔涵抱著頭,心中荒亂不已。

  忽然敲門聲響起,她看著門板,心想該不會是他又折回來了吧?

  她律忙拭去臉一淚水。

  待來人開門進入,發覺氣息不是他時。她心中竟有股落寞感。

  「你是……」

  「我是洌的弟弟,我叫炙。」

  白柔涵聽聞著來人的嗓音和氣息,想像著他的面貌。

  閻羅炙有著一頭火紅的髮絲,身形比閻羅洌粗獷了些,整個人的氣質感覺大刺刺。

  閻羅炙帶著一把價值不菲、造型和手工精緻度極高的小提琴。

  「你……你也不是人嗎?」她怯怯問道。

  他扯出一抹笑,但在笑顏裡並無任何愉悅。有的僅是表面的笑容。

  「是。」

  瞧見她眼中的不安,他緩緩道:「害怕?」

  她點頭,確實害怕。

  「想聽點音樂嗎?」

  他仍笑著,只是笑中的不懷好意是沒人能看得出來的。

  「好。」

  閻羅炙將小提琴架在頸項邊,輕問:「想!聽什麼?葛利格的『清晨』好嗎?」

  她知道這首曲子很美、很柔。「好。」

  閻羅炙開始拉出美妙柔和的曲子,猶如破曉時分,朝陽從白雲中升起,鳥鳴、花香,柔柔淡淡的,像雲朵般輕盈。

  旋律悠揚,在空氣中寂送,白柔涵帶著微笑緩緩閉上眼,仔細聆聽曲子的美妙,漸漸沉浸在柔和的曲音中。

  許久後,當音樂停止時,白柔涵卻沒有醒來,唇角的笑仍掛在臉上。

  閻羅炙朝白柔涵念著如咒語般的句子——

  「塵歸塵,土歸土。」

  ×  ×  ×

  房門被衝破,閻羅洌望著床上的白柔涵,他不敢相信地走近床畔,看著她安詳如沉睡般地躺在床上,他覺得世界都在旋轉。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怒火紅了他的眼,他回身揪住閻羅炙的衣領,憤怒質問:

  「為什麼?」

  閻羅炙毫不在乎地搖頭。

  「你回答我,為什麼?」

  當他在遠處聽見炙的琴聲時,只覺胸口一陣刺痛,不安感立即狂捲全身。

  「洌,你很清楚為什麼。」

  閻羅洌放開閻羅炙,頹喪地跌坐在床上,他執起白柔涵的手,看著她的軀體一點一滴的消失,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忍不住大叫:「啊——」

  「洌,這是她的命。」

  閻羅洌望著床上空無一物,全身血液跟著漸漸凝結。

  「怎麼能……怎麼能……」

  一旦取走魂魄,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連他都不清楚她會到哪兒去。

  「她壽命終了,這是必經的過程,是父親親自下的命令。」

  閻羅洌忽然起身。「我要去找父親,我要去問清楚!」

  閻羅炙拉住他。「洌,你冷靜點!」現在去問,根本是去找罵。

  「你要我怎麼冷靜!」他怒吼。

  「你去找父親有用嗎?父親會答應你任何要求嗎?父親既要白柔涵的靈魂,他就不可能會答應你的任何請求。」閻羅炙深吸口氣,淡道:「別忘了,你碰了父親視為禁忌的『感情』,他沒處罰你已是大幸,你還想要求什麼?」

  「他不能這樣!他不能否決我們需要感情的權利,他不能這麼冷血無情!」閻羅洌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他憤怒的抗議著父親的決定。

  「他就是那樣,千百年來一直是如此,難道我們還不懂嗎?」

  他懂,只是不服。閻羅洌抓緊床單,克制心中怒氣。「我回地獄去,我要去找父親。」

  「洌!」閻羅炙來不及阻止閻羅洌,他的身影已消失無蹤。

  ×  ×  ×

  「父親!」

  撒旦王正坐在王座上,臉色鐵青。「回來做什麼?」

  「我要見白柔涵。」閻羅洌堅定地答道,正氣凜然地昂首看著撒旦王,一點也不畏懼。

  「見白柔涵?」撒旦王的耐性正一點一滴消失中。

  「我要見她。」

  「不准。」撒旦王冷冷拒絕。

  「你不能這樣!」閻羅洌覺得自己快發瘋了,他的世界正在崩潰!

  撒旦王臉色大變。「我不能這樣?」

  閻羅洌被撒旦王的聲音嚇住,但想見白柔涵的心讓他不再害怕。

  「你不能這樣。」

  撒日王的大手正耐煩地敲打著椅子扶手。「那你說說看我該如何?」

  「你不讓我們碰感情這種東西,我也知道父親是為了我們好,所以才不願我們去碰它,但是,我們也需要感情,就算我們只是一抹靈魂,但是靈魂難道就必須是空洞的嗎?難道不需要感情去充實嗎?」

  撒旦王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急切需要感情這種東西去充實你的靈魂?」

  「我需要。」

  砰的一聲,撒旦王氣極地捶打扶手。

  「你再說一遍!」

  閻羅洌很冷靜地答道;「再說一千遍、一萬遍,答案都會是一樣,我需要父親最不屑的『感情』來充實我空虛的靈魂。」

  「你是存心想氣死我是嗎?」

  「不,我從來就不想氣死父親,我只是希望父親能諒解兒子,能夠試著替兒子想想,遇見自柔涵,其實是我始料未及的,在這之前,我原以為自己也是不需要感情的。」閻羅洌眼中透著一絲落寞。「但是我錯了,錯得很徹底;我不但需要它,而且已經不能沒有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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