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搖頭,用手背擦玄不斷落下的眼淚。
「不是,我只是放心了,所以才會哭的……」她嗚咽的說。
「放心?」鐵星朗一點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米小蘋點頭。「我以為你生我的氣……要告訴我喜歡我的事只是誤會……我有點害怕,可是聽你這麼說後,我一放心……就忍不住想哭,結果就真的哭了……」意思是,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哭的。
鐵星朗這時才明白所謂的揪心,心痛是什麼樣的感覺。他上前將她給摟進懷裡,發現她竟是如此瘦小,僅僅只達他的胸口,不過感覺卻是如此契合,彷彿他的胸膛就等著她來依偎。
而突然被抱住的米小蘋則是呆住了,連眼淚都忘了掉,心跳激烈得像要撞出胸口。
「喜歡你的事怎麼可能是誤會?這是我有記憶以來最確定不過的事了。」他發自肺腑的低語。
「謝謝,不過你可不可以先放開我?我呼吸有點困難。」他擁得不緊,但不知為何,她的呼吸卻愈來愈困難。
鐵星朗立刻放開她,焦慮的審視著她發紅的臉。
「還好嗎?」他關心的問。
雖然還沒恢復平順,但米小蘋感覺比方才好多了。
她吶吶的道:「我想有件事我應該告訴你……其實我還沒交過男朋友,所以男生在想些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我有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地方,請你小聲告訴我,好嗎?」
鐵星朗一臉錯愕,既驚訝又驚喜。
兩人互視注視著,鐵星朗首先咧嘴笑出聲來,緊接著米小蘋也破涕為笑。
在這樣幸福愉悅的氣氛下,她真的認為他們可以幸福一輩子,至少這個時候她是這麼認為的。
第五章
米小蘋回到台灣已經二十五天了。
回到台灣後,除了旅行的趣事及照片記錄的回憶外,與鐵星朗的邂逅成了她與莊素沛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除非獨處,否則她們不會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提起鐵星朗。
她很想念他。
想念他的眉,想念他的眼,想念他笑起來時的孩子氣,想念他握住她手時的溫暖,想念他厚實的胸膛,想念他說喜歡她時的靦腆模樣,想念他在機場時,依依不捨的擁抱。
她想念得如此深切,彷彿身體的某一部分被狠狠割去般,那撕心裂肺似的痛楚,令她夜夜無法成眠,只能哭著入睡。
現在她總算稍微明白唐婉寫釵頭鳳時的哀傷心情了,尤其是那句「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嫁作人婦的唐婉必須隱藏起對前任丈夫陸游的深刻思念,而她則是因為不敢讓父母知道在新加坡的那二天,她早已將心給了那名偉岸男子,所以每天假裝日子與到新加坡之前並無不同。
但她每天都寄一封E-mail給他,訴說自己對他的思念,而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衝到電腦前,查看他的回信。
鐵星朗並沒有天天回信,有時兩天一封,有時三天回一次,沒收到他信的那一天,她會整個人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心隨時都像被根無形的刺戳著般難受;就算收到他的回信她也沒有很開心,反而更失望,因為他的信極為簡短,不是「我很好」,就是「我也想你」,而最近的一封,也是最長的一封信--明天要去馬來西亞出差,暫時別寫信。包括標點符號總共十七個字,而這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
這就是戀愛的滋味?酸甜苦澀,是誰多給了她她最不想要的苦澀味?
她簡直快要瘋了!
在她三天沒出門後,莊素沛到家裡來看她。
「我認為你應該忘了他,那傢伙分明就是在敷衍你。」看完那些E-mail後,她生氣的對躺在床上默默流淚的米小蘋說。「沒有人會對旅行中的艷遇認真的,那只不過是一場偶然的邂逅罷了!」她自責的歎了口氣。「早知道你會那麼認真,那時我就不會鼓勵你向他示愛了,看到你現在這麼難受,我真是想哭。」說完,她竟真的嗚嗚的哭了起來。
米小蘋沒有安慰她。這些日子以來,思念與胡思亂想所帶來的折磨,早就令她欲振乏力了。
也許素沛說的沒錯,對鐵星朗來說,那只是場意外的邂逅,是段美好的回憶,等她離開了,她的影響力便消失了,他的生活也再度回到軌道上,慢慢的,她就像陣遠去的香氣,漸漸淡掉了。
這個事實令她更加淚眼婆娑。
抹去眼淚,莊素沛握住她垂軟的手。
「小米,聽我的話,忘了他吧。」她勸道。「對了!你參加的網球社最近在學校有集訓,今天我去學校圖書館時遇到你們社裡的達開學長,他說如果我有看到你的話,一定要叫你到學校去找他,告訴他那件事考慮的結果。」
「那件事?」米小蘋總算聽進了她的話,但剛開始微弱運轉的腦子,怎麼也想不出江達開學長說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是呀,那件事是哪件事?」莊素沛好奇的問,暫時將好友的失戀問題擱置一旁。
不能怪她好奇,因為達開學長是他們大學裡的五大公子之一,不但家世好,英俊多金且風度翩翩,女友不斷,每次見到他,身邊總是圍繞著一大群仰慕他的學弟與學妹。
這樣一個萬人迷居然要求小米考慮一件事?若不是今天意外遇見學長,她都不知她的好友竟然瞞著自己這麼件大事!
怪哉,莫非小米開始在走桃花運了?到新加坡旅行三天都能遇到萬中選一的大帥哥,現在連萬人仰慕的學長都與她有了「關係」?
「啊!」米小蘋突然叫了一聲,想起來了。「我們去新加坡之前,學長說他跟幾個朋友要組織一個小社團,又說我清純的外型很符合入社要求,所以問我要不要加入,當時我說會考慮,他就叫我從新加坡回來後再告訴他……嗚……」說到最後,居然又哭了起來。
「你幹麼哭?難道達開學長想逼良為娼?」莊素沛緊張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