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想我們還是別跟他走,太危險了。」她戒慎的小聲告訴米小蘋。
她們兩人在鐵星朗面前說悄悄話,表情舉止都足以令他猜出她們在說什麼,所以在她們拒絕之前,他率先開了口。
「如果是因為中午在魚尾獅公園的事讓你們不舒服,那我再次跟你們道歉,照片我已經沖洗出來了,全都是模糊不清,或是焦點不集中的,只有一兩張魚尾獅雕像的照片拍得還不錯,你要的話,我可以把底片跟照片全數奉還給你。」他誠摯的道歉。
米小蘋只覺得一陣尷尬。她總算知道為什麼捍純要拿一打底片給她了,因為她的拍照技術只有亂槍打鳥這四個字可以形容。
「不用了,聽了你的話,想拿回底片也沒有用。」她勉強一笑,看起來很是傷心。
鐵星朗見她受了打擊,知道又是自己的直言惹了禍,不禁想開口安慰她。
只是他還沒開口,一名餐廳裡的大嬸便走過來揚聲喊了他,三個人同時朝大嬸望去。
「少爺,我們都已經把飯菜送上去了,你快點上去吃,否則涼了就不好了。」大嬸熱絡的說,顯然鐵星朗是這裡的常客。
「我知道了。」他答道,又說:「梁媽,可不可以幫我再多開間包廂?我這兩個朋友也要一起用餐。」
大嬸朝米小蘋與莊素沛瞅了瞅,點點頭。
「既然是少爺的朋友,那當然沒問題了,交給我吧,你們快上去!」她不住催促著,彷彿讓他吃了涼掉的食物是種罪惡似的。
「謝謝你,梁媽。」鐵星朗禮貌的道聲謝,回頭見到她們疑惑的表情,便解釋這:「粱媽是我家以前的廚娘,退休後就到這裡開了餐館,我想念她的手藝時,就會來這裡吃飯。」
莊素沛一聽這問人滿為患的餐館老闆娘是他家以前的廚娘,心裡直呼不得了,抓緊米小藏的手,微笑起來。
「原來是這樣,老實說我們的肚子真的很餓了,小米因為受到驚嚇,中午只吃了豌泡麵,現在你肯幫我們,自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知道好友故意讓人家內疚,米小蘋不苟同的扯扯她的衣服,再也不敢抬頭。
鐵星朗雖然沉默內斂,但個性還是很老實,尤其是對女孩子,或許是長得俊,投懷送抱的女子總是一個接著一個,令他不厭其煩,自然也就敬而遠之,所以從未在異性方面不過功夫。
米小蘋是頭一個令他忍不住一瞧再瞧的人,現在聽莊素沛這麼說,想起中午時自己對她的惡言相向及無禮對待,頓時臉上竟有些發紅。
「那的確是場誤會,為了表示我的歉意,晚餐你們盡量吃,由我來買單。」他真心誠意的說。
米小蘋偷覷了他一眼,恰好他也朝她望來,兩人視線相撞,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心裡不由得小鹿亂撞。
那只是一場誤會,她相信他的話,也能感受到他的誠意,而且他態度從容一點
都不慌亂,就算向人道歉也是不疾不徐的,沉沉穩穩,風度翩翩。她從沒見過這麼令人心折的男人。
「不用了,中午的事我早就忘了,我們有錢,不需要讓你破費的。」她盯著地板,囁囁嚅嚅的說道。
好友用力扯了她一下,她這才怔愕的看著她。
莊素沛壓低聲音道:「妳傻啦?他要請就讓他請,你幹麼說我們有錢呀!沒聽過財不露白嗎?再說,這是我辛苦贏來的錢,我下學期的生活費就要靠它了,你可別動它的歪腦筋。」末了,還白了她一眼。
米小蘋秀眉微蹙。「可是你明明說,晚餐你要請的呀--」
「但是現在有別人要請我們了呀,既然如此,我們就該當省則省,明白嗎?」莊素沛說得理直氣壯。
「沒關係的,米小姐,跟我令你受到的驚嚇比較起來,這點小事實在不算什麼。」鐵星朗說,想讓她寬心。
「就是呀,請一頓飯也沒什麼,要不是我們後天就要回去了,應該給他請十頓才是。」莊素沛毫不客氣的說。
「素沛!」米小蘋低聲制止她,臉上一陣燒辣。她根本就是趁機跟人家敲詐!
「你們後天就要回台灣了?」鐵星朗一陣愕然。後天她就要回台灣去了嗎?
「是呀!我們今天才剛來,小米就被你給嚇到了。」
「素沛!」她真恨不得拿根針把好友的嘴巴縫起來。「人家都道歉了,再說我又沒怎麼樣,你就不要再提了啦!」
要是知道素沛會這樣對待他,打死她都不會跟她說的。
她眼裡帶著歉意的看著他。「對不起,我朋友說話比較直一點,你別介意。我們去吃東西吧。」
鐵星朗對她笑了一笑,米小蘋連忙收斂心神才不至於對著他癡癡傻笑。
他領著她們走進餐館隔壁房屋的樓梯直達三樓,米小蘋她們這才發現這兩棟房子的三樓是打通的,而且與樓下的格局不同,整個樓層自成一格,利用中國風的刺繡布幔與珠簾做了一個個小小的隔間,間間獨立且不吵雜,佈置並不奢華,有一種家庭式的溫馨,與一、二樓的喧囂成了強烈對比。
三樓有幾位穿著改良式旗袍的妙齡服務生,其中一人一見到鐵星朗出現,立刻美目一亮,迎了上來。
「鐵先生,老闆娘已經幫您的朋友安排好包廂,您要我先帶您去令弟那裡,還是先帶這兩位小姐去她們的包廂呢?」她好聲好氣的問道。
「先帶兩位小姐去,我跟你們一起走。」他讓米小蘋她們先走,再跟在後頭。
「你還是先去吃飯,不用招呼我們了。」米小蘋回頭跟他說,他卻只是笑笑,她沒轍的只好由著他。
女服務生為他們掀開布幔,他們還沒進入,食物的香味便撲鼻而來。
莊素沛看見滿桌美食,立刻拉著好友坐下,開心的吃了起來。
米小蘋瞧了鐵星朗一眼。
「慢慢吃,還缺什麼就跟服務生說,我待會再過來。」他說完正要放下布幔,忽然被一隻手臂搭上肩膀,頓時心生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