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爺爺沒那麼重要!只要熟悉業務,任何一個有才能的人都可以取代我的職位。我的身體雖然還硬朗,但是不想把剩餘的時間全花在工作上,像部轉不停的機器忙碌了這麼多年,我真的累了,公司的股權轉手之後我想好好休息,到世界各國走走瞧瞧,好好享受人生。」
「爺爺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沒能幫上您的忙,讓您一個人大累了,您才會產生這種倦怠感。」她再次責備自己。
她是不是只會坐享其成,不懂得體恤爺爺的辛勞,幫他分擔工作,才讓他累得賣掉公司?
「傻丫頭,不是因為你的關係!」何寰又好笑又心疼地揉揉她的頭。「我有這種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很多年了。我從沒想過要你繼承我,如果曾有這念頭,我早就叫你到公司幫忙了,但我知道你不適合經商,所以從不勉強你來做這些工作,爺爺只希望你快樂、平安。」
「原來爺爺是這麼想的……」巧的是,廷宇也曾這麼說過。
「雖然你和廷宇可能很快就要結婚了,以他的能力管理我的公司絕對沒問題,但他畢竟是關氏企業的繼承人,自家的事業就夠他忙了,何必再加重他的負擔?再說如果他從早到晚不停的工作,怎麼有時間陪伴心愛的妻子呢?」
「爺爺!」何苡佳嬌羞地紅了瞼。
「所以我考慮了很久,決定將公司的經營權轉手讓人,我已經和對方協議好,公司的結構和制度都不改變,員工不會因此失業,由別人來替我好好經營,不是也很好嗎?」
何苡佳從不知道爺爺一個人思考了這麼多,而她的心思整天只放在廷宇身上,因此有點羞愧。
「爺爺……」何苡佳吸吸酸澀的鼻子,不捨地散僑:「可是您和鄧爺爺不是約好了要環遊世界?這一去不知多久才會回來,人家捨不得您啦,我也要跟您去!」
「那你捨得廷宇啦!」何環調侃地問。「如你所說,這一去要多久,我們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好幾個月,也許好幾年,這麼長時間見不到他,你忍得住。」
「爺爺!」何苡佳既尷尬又羞赧,他完全切中要點。
她確實捨不得!有時廷宇出差一兩個禮拜不在台灣,她就像離水的魚快死了似的,渴望快點見到他。
幾個月見不到他,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了,更何況還有可能一去就是好幾年?
「爺爺,您不在家,人家會寂寞。」她紅了眼眶,既捨不得廷宇,也捨不得爺爺,她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放心!爺爺也不放心把你一個人孤伶伶地留在台灣,我會等你和廷宇完婚之後再走。」
「人家——人家又沒有說要結婚!」她羞答答地嬌嚷。
「怎麼,你不想嫁給廷宇嗎?不知有多少人來向爺爺道賀,好像你明天就要出嫁似的。」何環呵呵笑著,何苡佳卻怪異地沉默不語。
說起結婚!她當然想啊!畢竟交往也一段時間了,兩人感情穩定,論及婚嫁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卻什麼也沒提,雖然依然對她無微不至、體貼入微,沒有任何改變,但是最近她隱約感覺得到,他好像有什麼心事。
有時只是談話停頓的幾秒空檔,他就兀自發起呆來了,總要她連喊好幾遍,他才倏然回神。
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心事!因為他總是瞞著她,無論她怎麼問他都說沒事,但她感覺得出來,廷宇一定有心事。
這時外頭的電鈴響起,劉嬸前去應門,不一會兒過來通報:「關先生來訪。」
「是廷宇?」何苡佳一聽到他的名字,雙眼陡然發亮。
何環看看手錶,原來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難怪他有空過來。人一退休,真有種「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的感慨。
「呵呵,快請他進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將最後一疊文件放入紙箱中封好,然後塞進書櫃裡。
關廷宇走進書房,先笑著朝站在門邊等候的何苡佳打招呼,接著才轉向何環,恭敬的問安:「何總裁,您好!」
「廷宇,別叫我何總裁,你知道我已經不是總裁了。」他滿含寓意地試探。
「爺爺。」聰明的關廷宇毫不猶豫地改口。
「哈哈哈!好好好,廷宇,有你這個孫女婿,相信苡佳一定會很聿福,我就安心了!」
「爺爺!」何苡佳有些羞惱,人家根本連求婚的話都不曾提過,他怎麼好像主動推銷似的,只差沒說半買半送!
「呵!苡佳害羞了。」何環看得出他們之間還有問題有待解決,於是說:「我先出去讓你們談談。廷宇,等會兒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謝謝爺爺,那就叨擾了。」
何環離開書房後,何苡佳轉身面向窗外,雖然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吶喊著想親近他,但是想到目前曖昧不明的關係,還有他心中隱藏的秘密,她就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和他相處。
「怎麼了?」關廷宇走到她身後,溫熱的氣息吹拂著她的髮絲。
她是個直腸子的女孩,心事很難藏得住,她現在這副模樣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必定有問題。
「我……沒什麼!」
她張嘴欲言,可是想了想,不知該如何開口,所以又閉上嘴,沮喪地搖搖頭。
「你沒事,我卻有事。」關廷宇突然直盯著她,那從未有過的嚴肅眼神讓她有點不安。
「啊?是什麼事?」
「你這樣看著我,我沒辦法說。」他伸手蓋在她眼皮上,低喃著請求:「把眼睛閉上。」
「喔。」她被他的要求弄得不知所措,又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吻她,所以面紅耳赤又惶惑不安地緊緊閉著眼。
他的手自她的眼皮上栘開,她依然緊閉著眼不敢睜開,靜靜等待著。她聽到物體移動摩擦時的響聲,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原本以為他想吻她,可是他的唇並沒有落下……
突然她的手被捉住,接著一個略為冰涼的物體套入她的無名指。她驚訝地睜開眼睛一看,居然是一隻亮得讓她睜不開眼的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