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不提這個的。」她慌亂地提醒他。
「我是說在用餐時不說,但是我們現在已經用完餐了,你不覺得這是我們該好好談談的時候了?」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露出一個脆弱的笑容,「這是—個很棒的晚餐,但也就只是這樣,明天我就要回家了。」
江昀的話似乎觸著了他的痛處,只見他衝動地起身握住她的手:「噢!你心底是在乎我的,你渴望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強烈,你只是不敢放開心罷了。」
「你胡說。也許我們之間確實存在一些奇異的吸引力,但那只不過是一個假象,是因為連日來的朝夕相處所造成的一種不實在的短暫感覺而已。」
「你才胡說。」他的口氣是前所未有的粗魯,「我們之間的事絕對不是假象,你心裡明白得很。而且,我明明白白地知道你就是那個我愛上的女人。」怒氣漸漸從他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柔和深情,「你是我的江昀。」
她搖搖頭:「我不是你的,正如你也不會是屬於我的。」
「你是我的。」他霸道而斷然地說,「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接受這件事?我要怎麼說你才願意相信我?」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江昀拚命地搖頭,像是在抗拒他的話。
「我是認真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如果發誓有用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疑地去做。他敢發誓,這輩子他從沒有這麼認真過。
「你不是會愛上一個女人的男人,而我卻是只要一個男人的女人。」江昀痛苦的說。她絕對無法忍受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那會將她的心一寸寸地扼殺,所以,她情願選擇現在痛苦地放棄,而不願未來生活在痛苦地日子裡。
「是誰給你這樣的觀念?」他的聲音提高到尖銳的邊緣,「在你的眼中,我就是這麼的氾濫嗎?你到底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紀強臉上的傷痛沉重得讓人無法忽視。
「報章雜誌上——」
「去他的報章雜誌!」他的眼中燃起熊熊烈火,「這一切都是你的借口,不是嗎?看來,我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如果你想通了,你知道到哪裡找我,我不會再說什麼多餘的話,這一次該你來找我了!」
紀強忿忿地丟下這句話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 ※ ※
為什麼她這麼固執?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狠狠地搖醒她。
紀強一回到自己房間,就狠狠地將自己摔在床上,雙手交握地抱著頭,淡漠地凝視著飯店淡藍色的天花板。
對於女人,他一向都是以一種新奇的心情去看待的,就像他身邊許許多多其他的事物——需要,但不見得必要。
他從來不會在一件事情上花太多時間,就像他也從來不會在一個女人身邊佇足太久。並不是他花心,只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好玩的事,隨時隨地吸引住他的眼光。
所以,他一向和每個女人保持著一種若有似無的關係,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在下一刻就會收拾行囊,再次追尋下一個更吸引他的目的地。
或許這聽起來有點輕率,但是,他並不認為自己有錯。他是花心沒錯,可是,他並不把女人當成玩物,而且還非常尊重她們,所以在短暫的羅曼史之後,他總是能和她們好聚好散,許多人甚至和他成為好朋友。
在他灑脫的人生觀裡,還是有他一定的原則的。
對江昀,則是一種完全不同的嶄新經驗。他承認自己一開始的時候,真的是有些無理取鬧。不過,這實在不能怪他.就像—個掉入陷阱的動物,會掙扎是天經地義的反應吧!
而他大概一開始就嗅出江昀是一個會讓他無法自拔、到最後深陷其間卻也甘之如飴的甜蜜陷阱吧!
剛剛看過她所寫的書,那字裡行間的踏實描寫和對人生穩定而堅決的看法,讓不停在這世界旋轉的他起了莫大的反感。或許是因為那是他內心渴望卻缺少的東西,他不願相信這世間也有這麼穩若磐石的情感存在,承認了就像是在認同他生命的貧乏。
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心中輕輕的騷動也讓他歸類為一時的心動,可是他發現,這樣的想法實在錯得離譜。
經過每一分每一秒的相處,她似乎漸漸地融人了他的呼吸、他的血液、他的生命中,就這樣完完全全地佔據了他的心。
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而這樣的感覺是那樣的強烈,強烈到他的心為之動盪,無法平息,滿心只剩下她的身影。
難道她都沒有看見?為什麼一再地忽視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將他的真心完全抹殺?
紀強喪氣地握拳,轉身狠狠地打在枕頭上,像是要發洩心中那股因挫折而生的怒氣。那個固執的小妮子到底還要怎麼折磨他才夠?
敲門的聲音突然響起,紀強一下子彈跳了起來,希望和期待的心情讓他像是個等候宣判的人,遲遲提不起勇氣應門。
好一會兒,他才恍若清醒地連忙衝向門口,快速地打開門。
「紀……」門外的韋克在看到紀強臉上突然洩氣的表情時,出口的招呼聲一下子停了下來,他抱著胸打量了他好一會兒,「看來,我不是你在等待的那個人。」
「你有什麼事?我沒有心情招呼你。」
希望愈大,失望也愈大,他是如此期盼江昀終於想通了而來找他,沒想到這一切還是他自己太一廂情願了。一看到門外站的是韋克,紀強頓時像洩了氣的氣球,連客套也懶得應付一下,轉身坐回沙發。
「看來情況不妙,我們的大情人這會兒魅力失靈了嗎?」韋克也不介意,逕自走進紀強的房間,隨意地在床邊坐了下來。
「我從來沒看過這麼死腦筋的女人。」紀強雙手扒了一下頭髮,煩亂至極地說。
「我也沒看過你為了什麼事這麼認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