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駱明依然昏迷不醒,但儀表板上所呈現的心律還算正常,這讓大夥兒舒了一口氣。
「阿姨、小惟,爺爺暫時應該還不會醒來,我先送你們回家休息。」
「不行!我要在這裡陪老爺。」翁心純首先表態,她一臉哀戚,好不憔悴的樣子!
「奇峰哥,我留下來陪媽好了,萬一她承受不住,我好照應。」小惟體貼的說,「何況,你可能還有公事需要去處理,先回家休息一下也好,你可是我們的支柱呢!萬一連你也累倒了,那我們母女倆怎麼辦?
還有,可榕姐,你也先回去休息好了,這裡有我跟媽兩個人就可以了,有什麼事,我會跟你們聯絡的。」
第七章
可榕率先走出病房,駱奇峰則緊跟在後,與她一起搭車回駱園。
沉悶的氣息圍繞著整個車裡,有好一陣子,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直到回到駱園,可榕這才開口:「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你呢?有什麼話要跟我說?」他注視著她,反問。眸裡除了沉痛、擔憂,再也看不出其他。
「駱奇峰,你相信我嗎?」可榕問。
「我……老實說,我不知道!」他的心好亂。
「不知道?」她的心一沉,深呼吸之後,才又道:「換句話說,你不相信我?」
「我沒有這麼說。可是,爺爺最近的用藥,確實是你一手處理的。」
他還曾經因為可榕待在爺爺的房裡太久而誤會、吃醋呢!
「所以你認為有可能是我下的毒?」她譏諷道。
不被心愛的男人信任,她的心好痛!
「可榕,別這樣!」爺爺的狀況,讓他的心都亂了。
「我告訴過你,我是四川唐門之後……」
「許多人都知道,四川唐門是使毒高手。」他打斷她,直言道。
「沒錯!四川唐門的確會使毒,但,現在不比從前,我們早已經沒有前輩的本事。而且,我說過,我是來報恩,不是來報仇的。」
她提醒他,這次是個意外……駱老爺在她的照顧下,身體狀況比起從前,已經好了很多。
「可榕,你就像是一團謎……」注視著她,駱奇峰的語氣幽幽。
「駱奇峰,你找人查過我?」她瞭然的問。
「對!」他肯定的點頭,既然她那麼聰明,他也不想隱瞞。「當時,你突然出現在駱園,爺爺又莫名其妙的信任你,你想,我不調查你行嗎?」
爺爺不只是養大他的人,也是他最重要的親人,他怎麼可能讓一個來歷不明,又不知道有什麼企圖的女人,隨便接近爺爺?
「後來呢?你調查出什麼了?」她好奇,也……生氣!
「除了知道你剛從美國康乃爾大學拿到博士學位回台灣,然後住進駱園,其他……一片空白。」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說她像團謎!
「唐門一向低調。」她輕聲的解釋外婆一貫的行事作風。
「就算再怎麼低調,也不可能完全空白。」
這段期間,他不只委託一家徵信社對可榕作調查,可每一家的回報,幾乎都一樣。
「你想說什麼?」她被他的懷疑態度給惹惱了。
「我……」
「你想說……你後悔喜歡上我了?」感覺到他的猶豫,她索性替他回答,心底卻有著強烈的失落感。
她其實想過自己對駱奇峰的感情,如果不是喜歡,她不會跟他發生關係。但,不管心底有多麼喜歡,她還是無法接受他不信任她。
「我沒有後悔!」這絕對是他的真心話。
接到報告的時候,他十分震驚,也懊惱於不知道她接近爺爺,是不是如她自己所說,是因為要報恩。
所以他始終注意著她,準備只要她一露出邪惡的面目,便要對她不客氣。
沒想到,太過注意她的結果,是被她的美給深深吸引了。
柳眉黛眼,朱唇不點而絳,清澈烏潤的眸子,嵌在小小的鵝蛋臉上,有如兩潭古井,織成一股獨特的味道……他深深著迷其中。
後來,爺爺那群醫束手無策的病,在她的照料下,真的好了許多,他便開始放心的愛她。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在他向可榕求婚,並打算請爺爺主婚的節骨眼,爺爺他居然……
唉!
他的心真的好亂!
「可是,我後悔了!」
「可榕,你……」
可榕突然這麼說,嚇了他一大跳。
還好,她接著解釋——
「我後悔沒早一點把事情跟你講清楚。」可榕歎了一口氣,決定說出她所知道的一切,不管駱奇峰能不能接受。「奇峰,事實上,要害駱老爺的人,是翁心純!」
「阿姨?」
「對!」可榕點點頭,繼續道:「根據我的調查,翁心純在駱老爺的藥裡加了慢性毒藥。」
「夠了!」
「你……」
「可榕,你知道阿姨對爺爺有多好嗎?」
「那又如何?」
「你不該這樣中傷她!」他雖然不喜歡翁心純,但,他也不想污蔑她什麼。
「我說的全都是事實。」除了還沒有拿到證據。
「可榕,阿姨沒理由這樣做!」
當初,他也怕翁心純嫁給爺爺是別有企圖,可調查的結果,翁心純的確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跟丈夫離婚了許久,一個人辛苦的扶養唯一的女兒小惟長大。
再加華爺爺娶了翁心純之後,雖然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但笑容多了。且根據他的觀察,翁心純對爺爺真的服侍得沒話說。
「你調查過她?」
「對!爺爺當初娶她時,實在太突然了,我不放心,所以……可榕,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會調查你們,只是希望保護爺爺而已。」
「我不介意!只是,奇峰,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駱老爺過世,翁心純可以得到很多的好處。」
家大業大,又是老夫少妻,也難怪人家會這麼想。
「不!爺爺早就立了遺囑,如果他不幸過世了,阿姨除了一棟別墅,還有我每個月固定給她的生活費以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就因為這樣,你才會認為她沒有傷害駱老爺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