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倒是帶了個你會感興趣的女伴出席。」
一抹精光閃過穆清風的眼底。「她在哪裡?」
「四處釣金龜婿。」他涼涼地回答。誰要他先提起「禁忌話題」,他也不會讓他心裡好受。
穆清風果然心頭火直冒。該死的!待會兒他非去把那個小女人給揪回身邊不可。
那個以「嫁給總裁當少奶奶」為目標,死命考進「勝太電子」總裁秘書室的小女人,眼睛是瞎了還是怎麼著,老是把自動送上門的他踹到一邊去,另尋新目標。
只有她能氣死八風吹不動的他!
穆清風狠狠地暍掉第一杯馬丁尼,第二杯曼哈頓,第三杯教父。
喝得真猛!「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消息,才會追到這裡來。」
穆清風心儀他的秘書群之一,而那個「她」想盡辦法爭取到為他整理信件的工作,而且一遇到名流聚會的請帖,更是義不容辭地爭取陪侍出席。
酒精鎮定了穆清風的神經,他恢復平時的雍雅笑容。
「看看那些人,成為他們企業體的法律顧問,可以為我的法律事務所賺進多少銀兩。」
他含笑跟一位帶著情婦出席的小開打招呼。
「還有這些名流婚姻,遲早都要破裂,我的事務所養著一群離婚律師,談起贍養費、財產分配、監護權歸屬特別厲害,可以讓他們『離』得皆大歡喜。」
「你把這裡當作拉業務的地方?」段耀凌有一搭沒一搭地問。
「反正也不只我一個人這麼想,還有人在這裡找『投資金主』呢!」
穆清風看清站在階梯上的女人,玉臂被一位影視大亨挽著,驚愕之餘,不禁佩服地笑了起來。
看來是有人打算採取行動,要主動擾惹不肯出獵的猛獅了。
「尤其是風華絕代的女人。」他的下巴朝段耀凌身後一抬。
從那促狹的目光,段耀凌立刻知道,這個女人跟他有關。
該死的!最好別是第一個跳上他心裡的那個名字,什麼「貴」、什麼「霓」的!
在他回過頭去證實之前,司儀用興奮到近乎發抖的聲音通報。
「精采影業薛文榮先生與華人名模唐貴霓小姐到!」
聚光燈打過去,在階梯上一雙男女身上停留許久,一名男士立刻上前向他們請示幾句,得到點頭微笑的同意之後,好幾道鎂光燈同時閃了起來。
這些照片將會刊登在雜誌上,眾所周知。
段耀凌反射性地喝掉最後一口酒,從侍者的銀盤上再拿下一杯純麥威士忌,一口飲下。
天殺的女人!他緊握水晶酒杯,望著她應記者要求,擺出高雅又展現美好身段的pose。
高雅?美好?他在騙誰啊,她看起來絕對不只如此!
初夏時分,唐貴霓穿了一襲Armani珠串刺繡長禮服,幾縷髮絲調皮地從髮髻裡逃離,垂在渾圓玉白的肩頭上,細緻釘繡的水晶小珠在燈光映照下閃閃發亮,她窈窕的身材與美麗的模樣,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包括他的目光,還有,他的理智。
那不是他買給她的衣服!
她身上所有的行頭,都不是他訂來放在她更衣室的匿名禮物!
在為她添購衣服的時候,他下意識避免純白禮服,在某種程度上,他不希望自己忍不住為她添裝的內容裡,有象徵神聖婚姻的物件,那讓他有罪惡感。
這麼多日子以來,他的心像懷表一樣,不住左右晃動,恨她、不恨她;繼續隱瞞、開誠佈公……
可是,就在他頭痛的當兒,她居然穿著純白禮服,跟隆重盛裝的薛文榮公開現身……而且,他的大掌還不住撫著她的背!
薛文榮雖是影視業界公認的君子,但擔「君子」之名就更該有「君子」之實,他摸什麼摸?
這時,唐貴霓半轉過身,雙手搭在薛文榮肩上,禮服鏤空露出的雪背引起一陣驚呼與記者連連搶拍的動作,她放開懷綻出絕艷的笑容。
她很享受這一切恭維,很享受!
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很好,希望你不會後悔自己說過這句話。
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樣做!
一雙火眼金睛爆出焰光,他將酒杯往穆清風一推,就要跨步過去。
匡啷!水晶酒杯翻滾兩圈,在地面粉碎。
雖然聽到了碎裂的聲音,但誰也不願把目光抽過來晃一晃。
只有唐貴霓居高臨下,魅惑的眼波往他們一瞟,彷彿知道段耀凌就在那裡,她再轉半個身背對著眾人,更放肆地讓雪背在鏡頭前一覽無遺。
忽然間,她的晚宴鞋卡了一下,幾乎就要往後栽倒,薛文榮立刻英雄救美,將她抱個滿懷。
鎂光燈霎時間閃得更凶了。
段耀凌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陰狠,他一個箭步跨出去。
穆清風反手拉住他。「現在出場會很難看。」
「我戴上綠帽子會更難看。」段耀凌咬著牙進出聲音。
「你沒有公開婚訊,不會有人發現你戴了綠帽子——如果你真的有一頂的話。」他話中有話。
「她當眾羞辱我,她在挑釁!」
段耀凌壓低聲音,卻壓不住怒火,瞇起眼睛,卻還能看到他們勾肩搭背的親熱模樣。
「她是我的老婆,我請你到美國去替她解決合約問題,違約金多少我都照付,她是我買來的老婆,她敢跟我玩這一套?」他怒極。
穆清風從侍應生的銀盤上拿下一杯冰涼的檸檬水給他。
「解解酒吧!我看你根本沒仔細看過敝法律事務所發給你的信函。」
「什麼意思?」火眼金睛調轉過來。
還有什麼關於階梯上那個女人的事是他不知道的?
「唐貴霓並沒有讓你付出任何一毛違約金。」
「你說什麼?」他蹙起眉。
「我跟她的經紀公司談過,她幾乎把所有合約的截止日期都簽在二十四歲的最後一天,如果有超過這天的合約,她也提前解約了,至於後來即使有報酬率再高的工作,她也一概不接。」
好像是故意把時間空下來,就專門等待二十五歲這一天會發生什麼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