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幾年前,薛文榮就曾經親赴紐約,力邀她回台灣發展。他們的交情就是從那時開始的,彼此都很欣賞對方,交情也很純潔,沒別的曖昧。
這也是她之所以找上薛文榮投資的重要原因。
「這種事,你應該先找我談。」
「很抱歉,我翻遍了整個屋子,都找不到聯絡你的方式,我試過電話裡每支快速鍵,都是『外賣電話』,我不曉得你這麼怕我餓死在家,卻不怕我發生意外、找不到人求救!」
她恨恨地看著電話,裡面編排的快速鍵,中西式餐館都有,咖啡奶茶專送的也有,雖然都是她喜歡的食物,但上百組快速鍵、上百個餐廳,設定的人要不是以為她是個大胃王,就是瘋了。
「後來我想到,你說過,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夫命不可違抗,於是我就照我自己的意思去做。」
「跟薛文榮在飯店派對裡亮相?」
「反正你還不是帶了別的女人赴會。」
「你在吃醋?」
他一語戳破她的心事。「不要太自抬身價。」
「如果不這樣,該如何解釋你是存心嫁給我的?」
唐貴霓如遭電擊般地一震。「什……什麼?」
「穆清風說的。」
「誰是穆清風?」
「我的律師。」
「他這麼瞭解我?」
「我派他到美國去,跟你的經紀公司談判。」他看住她的眼睛,不讓她迴避。「很顯然的,你早就把大事小事都安排好了,只等著我去娶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竟有著隱然的喜悅。
她雖然沒說,但至少用迂迴的行動表現出來,她並非那麼不情願嫁給他。
「我那是……」她想要爭辯,卻及時住口,就讓他自己一直都這樣想好了。
「跟我說說你的企畫案。」他收回雙臂,率先走回沙發坐著。
少了他的箝制,唐貴霓心裡壓力小了不少,卻也悵然若失,他很難得很難得,才跟她靠近一次。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想開一家模特兒經紀公司,正在尋找辦公地點、僱用人手、還有公司開張的制式登記等等。」
「不想安分的當少奶奶?」
要她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把逛百貨公司當散步?
抱歉,她不習慣。
「我有我自己的夢想要實現。」她澀澀地回答。「貴霓模特兒經紀公司。」
她沒說出口的是,完全擁有他是她最大的夢想,但那是屬於無法實現的夢想。
段懼凌的臉忽然沉了下來。
「你不能用你的名字當作公司名稱。」他彷彿在壓抑怒氣。
「為什麼不行?」她不平地問。
因為那不安全,會使她這個目標太明顯,容易成為靶心。
「沒有為什麼,低調一點會要了你的命嗎?」他淡淡地說道,但沒有加以解釋。
「去找算命的,叫他幫你挑個有利公司賺錢的名字。統計你需要多少資金,明天報給我一個數字,後天錢會進你戶頭,至於公司的登記種種法律問題,我會讓博立國際法律事務所幫你處理。」
他頷首,表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
不,還沒結束,她直覺他在避開某些話題。
「你什麼時候這麼相信算命師的話?」她譏誚地問。「算命師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既不旺夫也不益子,早早分手早早好?」
「我沒聽過。」他故意忽略她語氣中的嘲諷。「總之,不要用你的名字,不要讓人聯想到你。」
對了,這就是重點。為什麼不可以用她的名字?
「唐貴霓」三個字很臭嗎?代表難以磨滅的恥辱嗎?媽媽當年與段叔叔那段情,也是上流圈茶餘飯後的話題,難不成他怕跟她沾上邊,會被看輕?
一股氣從她胸臆漫燒上來。既然怕被看輕,又何必娶她?
她根本沒有多想他蹙眉的表情,看起來其實好像是憂慮,衝口而出,「你以為這些日子以來,我接受雜誌專訪,結交有力人士是為了什麼?」
她還做了這些事?該死的!他派在她身邊的人,居然一個字也沒提起過!
「你是想賣弄風騷?」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不要她招搖過市,是有不能說的安全考量,她大剌剌的亮出自己的名號,不啻是將自己往危險裡推。
唐貴霓頓時僵住。
他這麼恨她嗎?為什麼偶爾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就像毒蛇吐信一般令人難受?
「對,賣弄風騷,我每風騷一次,我的名字就炒得越熱,對於我的事業會更有幫助。」她自暴自棄地附和。「現有的投資者,都是衝著我的名字給面子,名字是我最大的資產,我打響它、我利用它,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將它派上用場的機會。」
他瞪了她許久,彷彿她說的是「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找死的機會」。
「隨便你。」他的表情越來越沉重、躁怒。「但你最好記住,你是我段耀凌的妻子,我不允許你勾著別的男人的手出入社交圈,也不允許有其他的出資者。」
「但我需要錢。」
「要錢是吧?」他咬著牙。「我全給!」
「那倒不必,我還有點錢,我算小股東,你是大股東……」
想起他為她籌措的大筆違約金根本沒派上用場,他頑固地說:「我獨資,你完成你的夢想,至於你以前賺的那點小錢,留著當私房錢吧!」
「你這麼希望用『錢』把我買下來嗎?」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向他攻擊。
他沉默了一下。
唐貴霓想不到在他臉上,竟然可以看得到「心平氣和」的表情。
「你何不把它想作是個生日兼結婚禮物,這樣不是比較愉快?」
唐貴霓傻了,他匆而陰狠忽而溫柔,讓她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要拿什麼態度去面對他……
難道這就是他收服她的策略:糖果與皮鞭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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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收到段耀凌匯給她的款項之後,她就被一大堆事務追著跑。
首先來臨的,是博立國際法律事務所的穆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