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華的性子,我們都清楚,要她恢復跟你說話,除非你在小栽的事情上做出改變主意的回應,否則她不但會插手,還會跟你耗上,直到你退讓,無論花幾年對峙,她都在所不惜。」
「確實是姊姊的個性。」古聖淵完全認同。
以前,他一心將妻子可柔當成仇人之女,冷酷得以恨折磨相待,當時正義感強,一心保護可柔的大姊也給了他一頓排頭瞧。
「如果小栽受到任何刁難痛苦,烈華已打定要跟你對上一輩子,她說……」李虎嘯想了一下愛妻昨晚從香港打來的高亢陳詞。
「好像是說:要勇救稚女脫離惡霸的父權魔掌,以達消除邪惡的心態再次復燃!」
「感謝我的親姊姊,總是將她今生的弟弟當成畜生的頭號代表,永遠是她想討伐的對象。」捺熄煙,古聖淵聳肩大歎。「果然相知唯有手足深,相害絕對沖第一!」
「何必感歎,她也沒將丈夫擺在多好的水平上。」
「姊夫這句話是希望為弟的說一聲,辛苦你嗎?」何時高傲的李虎嘯也有要人安慰的時候。
「這是告訴你別製造我的辛苦,你們姊弟倆對上,痛苦是身邊的人。」
烈華一旦脾氣起來,就絕對不會讓他這個做丈夫的當局外人,沒與她同聲一氣,他日子可難過了。
「據聞,香港李家的老二李虎嘯,經得起任何挑戰與挫折,是個無懼任何辛苦的人。」古聖淵接過下人端進的熱咖啡,享受的安坐大椅上啜飲一口,閒暇涼應。
「承蒙看得起,得提醒小舅子,這件事一旦真有我插手,你的優勢會失去很多。」他李虎嘯豈是任人調侃的省油燈。
「首先麒麟不再是你的助力,他會被急請回香港,李家沒權利要他中斷接下的委託,但是能困住他的事,別人不知道,我卻很清楚,也絕對有辦法做到;而狐狼與你不對盤,到時真要與豹眼對上,你身邊沒有可與之匹敵的徂擊手,這場戰未開,你將先輸氣勢!」
「你覺得我會坐以待斃?」跟這位姊夫說話,真是別有一番對沖滋味。
「以你之能,自有扭轉劣勢方法,其中之一,就是在我找上麒麟前,先下令狙殺豹眼,如果麒麟真成功殺了豹眼,你也將付出不小的代價,因為真到那時,小栽不會諒解你、烈華更會與你決裂,這一輩子你將永遠失去親姊姊與疼愛的女兒,值得嗎?」
古聖淵笑了笑,將手中的咖啡杯放回桌上,十指悠然交握,擱在交迭起的膝上。
「還有另一個方法,我雖然也會失去一個親人,卻能保有另一個親人永遠留在我心底,怎麼你不講出這個方法。」
對方有瞬爾的無聲,繼而道:「殺了小栽,雖會失去烈華這個親姊姊,卻不用擔心自小疼愛的女兒會跟著殺手一輩子,這樣,你的女兒將永遠活在你心底,對嗎?這就是你認定的,真有必要,狠心決絕!」
「與其見她跟著滿身罪孽的人同下地獄,不如先解決她的痛苦。」靠向椅背,古聖淵仰首沉閉上眼,自我冷嘲。「如何?是個好方法吧!」
「自我欺騙的方法不是方法,真用這個方法,留在你內心的只會是她至死都無法將自己感情讓你明白的悲愴,一個是她最重視的小爸、一個是她決定相守一生的情人,無論對方的出身是什麼,小栽已做出決定,她想獨立,也想學著成長,你又何必武斷而行?」
李虎嘯聲多無奈。「在這件事中,痛苦執迷的不是小栽,是你這個過度保護照顧的小爸,你該收回對你的女兒撒下的保護網,成為心靈受創時的休息地,適時給她鼓勵安慰,你的一言一行勝過任何人給她千百句,因為在小栽心中,小爸的地位永遠是第一,無人可取代,連法西也不能。」
「這是……小栽說的?」古聖淵睜開眼,淺灰的瞳眸一動。
「與她相處這幾天,十件事中,她七、八件都在講你,那種驕傲的神態,好像這世上沒有人有她的小爸厲害、聰明,也沒有人有她小爸這麼寵她、護她,什麼事都會幫她達成。」
輕笑與凝肅同時在古聖淵皺起的眉宇中。「從小,只要她快樂,我不惜一切也要給她,現在她要個殺手當情人,我也該成全她?」
「你們這對父女的互動,從來非常人,能不能成全、該不該成全,還真不是他人三言兩語就能插上手,還是希望你能多些客觀的包容。」
就在古聖淵要說話時,房門突然打開了,平時照管這座別墅的老管家以僵硬的姿態惶恐走進。
「虎嘯,謝謝你的建言,姊姊那邊我會有交代的,改天再聊,我這臨時有事。」
話機上的人一笑以應,簡單的問候結語便收線。
「我沒主動找你,你倒是好膽先找上我,用這麼震撼的登場,難不成你想殺我嗎?西方豹眼!」古聖淵瞇起雙瞳,重話沉斥。
在老管家身後緩緩站出的,正是一臉狂態厲色的法西,他手所握的槍改指向窗前,安坐椅上不動如山的古聖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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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蔭下的石頭小徑,漫步其中,更感秋意寒涼,陽光偶透繁枝灑落光點,令涼意稍覺煦和。
平日的墓園,人煙稀少,肅靜安謐。
小栽拾階走上,穿梭過一排地藏菩薩的小石雕像,前方養父母的墓碑前,她毫不訝異所見到的黑衣男子,對方將一束黃白小雛菊放到墓碑前。
「主動離開豹眼找上我,是下決心終於要移情別戀了?」雙尾狐狼藍伊沒有轉頭,只是看著墓碑低沉的道。
「有更好的條件吸引我,要我移情別戀也行。」小栽來到他身旁,將手中的花束也放上墓碑前。
「半邊的玉珮、缺失的童年記憶。」狐狼看向她。「這不正是妳找我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