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遲早有一天會想開的。」母親很執著。
「媽,不要再賺錢給他們花了,我們到他們找不到的地方過安定的口子,我們兩個可以活得很好。」她不只一次對母親提過。
聽說台北有個紅集團開了幾家工廠,待遇還不錯,只要她肯做,一定養得起母親。
「人怎麼能離開自己的根呢?這裡才是我們的家啊。」
李青無法改變母親的想法,為了母親,她放棄遠走高飛的念頭,留下來扛負這些苦難。
但苦難彷彿永無止蓋,工作也似乎永遠不給人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直到一年後的某天,她們接到警察的電話。
「請問是李松的家嗎?我們在鄰村的大圳溝裡發現他的屍體,請你們過來指認一下。」
屍體?她和母親的心都揪起來了。
「爸爸……死了……」雖然老是挨他拳頭,恨他恨得牙癢癢,但聽到這個消息,李青還是很震驚。
「他……」母親幾乎要昏過去,「不可能,他不會死的。」
李青陪同母親去認屍。果然是她父親!
法醫判定他是喝太多酒,酒精中毒而死。
「哇——」母親淒厲地哭倒在屍體旁,「你走了,我怎麼辦?你說過要陪我活到老,要帶我去環遊世界的!」
是年輕時的山盟海誓支持她撐到現在,他這一走,她的所有希望都破滅了。
「媽……」
李青只有鬆口氣的感覺,走了個賭鬼兼酒鬼老爸,沉重的壓力少了一半,她們終於要苦盡甘來了。
可是李青萬萬沒想到、在辦完父親的喪禮後沒幾天,母親竟因傷心過度而臥病在床。
怎麼這樣?她以為負擔少了一半,她們母女就會輕鬆一點。
難道她一點都不值得倚賴?難道她不如那個只會酗酒的父親?否則母親怎麼寧叮從此倒下,也不願和她一起追尋好日子?
她的心好痛,和母親安然過活的夢想,變得既遙遠又下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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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在齊沐和弟兄們日以繼夜的努力下,不管是倉儲、生產,還是運輸、連鎖業務,都拓展得十分順利。
張洋不愧為雙學位的博士,在他洞燭機先和嚴謹的監工下,短短三年,紅集團就變成國內赫赫有名的財團。
齊沐非常信任他,只要他擬定完善的計畫,他就下令全面動工,完全沒有遲疑。
建築請的是地方上的建商,生產部門和營業部門,用的也都是地方上的人,弟兄們搖身變成保全和警衛,每個人都有飯吃,每戶人家都能生存。
表現不好的員工就走路,囉哩囉嗦的廠商就滾蛋,之前剝削百姓的人早就被修理得傾家蕩產,心術不正的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
在這種嚴苛的要求下,品質顧到了、就業率提高了、民生痛苦指數迅速降低,同時也造就了商機,形成一種雙贏的狀態。
他們以極其快、狠、準的手段,使一家家工廠順利開工,一個個商場成功開幕。
這樣雷厲風行了三年,行事正派的齊沐變成黑道、商界、政界,人人敬畏三分的角色。而業務急速擴展的紅集團,則變成各行各業想巴結的大財團。
站在象徵最高權力的八十層頂樓,遠眺這欣欣向榮的廣大地盤:心裡想著住在這裡的人都露出怎樣的笑容,齊沐就會產生踏實的成就感。
已經過七年了,李青應該也在這片欣欣向榮中好好的活著吧?
認真說來,他今天會擁有這一切,全拜當年與她的邂逅所賜。
如果不是她讓他這般懸念,他不會有那些抉擇和這股動力。
她應該也過得很好吧?他所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讓她有好生活。
他好想念她……
「老大。」軍師張洋站到他身邊來。
「我果然沒看錯人。」齊沐拍拍張洋的肩。
「你客氣了,良馬還需要伯樂的慧眼。」張洋笑笑。
大展長才是每個人的夢想,齊沐肯放手讓他做,是他的奸運氣。
張洋欣賞齊沐,他的行事魄力和超群眼光是無人能敵的,今天如果沒有他,憑齊沐自己,也能闖出一番局面,認真想來,受惠的反而是他。
「尤漸和閔方也功不可沒。」齊沐轉身對身後的兩個人說,「尤漸不愧是行動派,搶地、搶先機一馬當先:閔方不愧是科技新貴,系統連線只是一彈指的工夫。」
「老大太客氣了,我們只是略盡棉薄之力。」
這些年來,他們已經變成互信互賴的好朋友,齊沐完全沒有看錯人。
「什麼老大,該改口叫總裁了,紅集團的總裁。」尤漸豪邁的說。
尤漸信任齊沭,甘心為他兩肋插刀——他對手下講義氣、對事情不計較,完全沒有老大的架子,這是他甘心跟他這麼多年的主要原因。
「對對對,該叫總裁,總裁好。」閔方也嘻皮笑臉的跟進。
對閔方來說,齊沐就像個神,打架一流、決策一流、機智一流、勇氣一流、待人一流……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值得跟隨的人了。
「如果我是總裁的話,你們也全是大總裁,紅集團不是我一個人的,足大家的。」齊沐是黑道起家,首重情義。
「那麼,總裁,我覺得目前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我們應該積極朝海外發展,把紅集團推向全亞洲,甚至是全世界。」張洋提議,他心裡已有腹案。
「奸建議。」齊沐不假思索的答應,「放手去做吧,我相信你。」
「那閔方可得幫幫我才行。」張洋說。
「那有什麼問題?」閔方很爽快的答應,從此歸人張洋的陣線。
「那我呢?」尤漸抗議自己被冷落。
「別緊張,我不會讓你太閒的。」齊沐搭著他的肩,「不如你現在就去中部替我搶塊地,順便找個人?」他想把這繁華的景象拓展到中部去。
「沒問題,全包在我身上。」尤漸拍拍胸脯,這種事是他的長才,「請問總裁要找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