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變了嘛!他有什麼辦法?尤其是等佟馨畢業的這四年之間,雖說他在工作上還算差強人意的平穩,可是在他努力的攀上老闆的獨生千金江芙蓉後,原本就不甘於平淡的心,就更回復不了從前了。
當然,對佟馨那份年少輕狂的諾言,也早在八百年前就被他給拋到九霄雲外。而台北的繁華,還有夜生活的多采多姿,再加上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早已腐蝕了他原本樸實的內在。
而這一次,他之所以會回花蓮老家,實在是因為他跟江芙蓉已有了肌膚之親,準備回家裡去說一聲的。
誰曉得三天的假期裡,他和江芙蓉的事都還沒有機會對家人說上半句,就在佟家有心的催趕下,不過就是兩家的親友辦桌聚一聚、吃一吃,他便算是已經娶了佟馨了,且當天就被迫帶她北上。就這樣,他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有婦之夫。
這也就難怪他會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佟馨身上,因為他的致富計劃幾乎被她破壞殆盡了嘛!
尤其一向緊迫盯人的江芙蓉知道這件事後,幾乎是大發雷霆的差點鬧翻天,還賭氣的想跟他分手。
而眼看著唾手可得、肯定能少奮鬥二十年的美好前程差一點就因此而完全斷送,他只好盡力安撫江芙蓉,且假借出差之名,捨命陪她狂歡三天三夜,終於得到她的諒解。
也因此,他不得不面對佟馨,跟她攤牌了!
「佟馨,不瞞你說,我原本大好的前程幾乎全毀在你手上,你知不知道?」葉煒臉色鐵青的怒斥著她。
想到江家乘龍快婿的寶座就差那麼一點跟他失之交臂,他的怨氣更甚,怒氣更熾。
「我……我……」
什麼大好前程差一點毀在她的手上?她什麼都沒做呀?只除了嫁給他之外!
為什麼葉煒要這麼凶她?
「算了!佟馨,之前的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你答應跟我離婚……」
「我們為什麼要離婚?」佟馨是真的不明白,「要娶我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要離婚還是你在說;葉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要我還是不要我?」
單純的鄉村生活,再加上葉煒曾經的許諾,讓佟馨成長的歲月中對於婚姻除了等待、還是等待,根本不可能再去追求其他的。甚至,對於自己是不是愛著葉煒,老實說她也是懵懂的。
葉、佟兩家不過就是隔著一道竹籬笆,佟馨在有記憶開始就認識葉煒,開始上學也是葉煒一路帶著她,兩小無猜更是他們給雙方父母的感覺,直到葉煒親口對她父母說要娶她……
佟馨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是嫁給葉煒,然後為他生兒育女直到老死。
既然一切都是這麼順理成章,她也規規矩矩的走著,那大風大浪或者風風雨雨什麼的,大概也不會有了吧?
誰知道結婚不過才一個禮拜,她就遇上了自以為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碰上的離婚事件,這也就難怪她會那麼的驚慌失措了!
「好吧!佟馨,看在我們是同鄉也是朋友的份上,我就老實的告訴你好了……我不愛你、也不要你,不管我曾經對你說過什麼,那都只是年少無知的戲言而已,你懂嗎?」葉煒無情的說著。
他唯一想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讓佟馨破壞他跟江芙蓉的好姻緣。
戲言?
天呀!原來她多年來等待的只是人家的一句戲言而已?
「佟馨,我希望你能諒解,為了我的前途,我不可能一輩子跟你這種什麼都沒有的鄉下女孩在一起。」
葉煒的語氣滿是隱忍的嫌棄,聽得佟馨好難過。
鄉下女孩?唉!好傷人!
不過這也是一個再真不過的事實,她也無話可說。
只是,葉煒的鄙視態度和說到「鄉下人」時的不屑語氣,還是讓佟馨忍不住氣得罵出了口:
「葉煒,你可別忘了,你自己也是鄉下人哪!」
「話是沒錯,不過等我跟江芙蓉結婚後,有了江家的社會背景做後盾,相信這個我引以為恥的包袱很快就可以擺脫了。」
說到這裡,葉煒忍不住微笑起來。這可是他許久以來的夢想哪!
「葉煒,你變了。」
佟馨搖著頭,感慨著青梅竹馬時那個滿口理想、有著遠大抱負又疼她的葉煒已經不存在了。
「佟馨,我沒有變,只是你不懂!」他在心裡笑她傻,「以前在我們的村裡,因為你是所有女孩子裡面最可愛的一個,且幾乎每個男生都喜歡你;為了證明我的魅力,所以我才會追你,而且對你好。可是出社會後……尤其認識江芙蓉這種真正的千金大小姐,我才明白從前的我是多麼的幼稚短視,要不然怎麼會跟你許下這種笑死人的婚約!」
「你……」佟馨氣極了!為了葉煒目光中的種種藐視,還有他所說的話。
「佟馨,不是我愛取笑你,你真的不配做我葉煒的妻子。」忍住訕笑,葉煒接著再道:「瞧你這一身的穿著打扮,又俗、又土,一點品味都沒有,還有那一頭的清湯掛面……唉!」
「夠了!葉煒,我不想再聽你繼續批評下去!」
真是想不到呀!當年他最常讚美她的清純、樸實、俏麗,如今她在他眼中竟搖身一變成為又俗、又土、又清湯掛面的女人。
接下來說不定還有更多難堪的話,她根本不想再聽。
或許葉煒說得對,他們是應該要離婚的,因為畢竟從前青梅竹馬的感情早已變質了,不是嗎?
「這麼說,你是同意離婚羅?」
難得呀!葉煒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久違的笑意。
佟馨只能苦澀的點點頭,連回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想起來也真是可悲呀!數年的等待,多少同村的女孩子都羨慕她,能有個這麼好的男人在等她快快長大,好娶她回家。沒想到才結婚不到一個禮拜,甚至連同房都沒有,她卻已經淪為棄婦一族了。
該死!她已經夠節儉了好不好?三餐她總共只吃了一個最便宜的波蘿麵包,還喝了一瓶養樂多,甚至昨晚為了省錢,她也學流浪漢夜宿地下道,結果現在都還不到正午,她的口袋就已經空空如也不說,肚子也餓得前胸貼後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