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並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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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正進行著。
這應該是一場普通壽宴,宴請各商界知名人士前來一聚,籍以連絡情誼。
但是反常得很,今日出席的大多是企業的新生代,也就是所謂的青年才俊,與壽星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全衝著不為人知的商業利益。
「嘖!咱們真是無辜,被人趕鴨子上架。」好在他老婆出國去,否則他會被砍成十八截。
另一個男人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無奈。「至少你這只鴨子烤得了火,而我……欽。」
「堂哥,你不覺得我是受你所累嗎?」他居然敢歎氣。
「知情不報是重罪,牙咬緊點,點婿宴一結束,我請你喝一杯。」他算是有妻王老五。
藍凱文非常不滿地捶了他一拳。「為什麼我要陪你受罪?你知道雯雯去哪裡玩嗎?」巴黎耶!
「我的老婆不也是被你老婆拐去,你有何抱怨。」一肚子氣的藍凱威同樣憤怒。
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得罪的是自家的大小魔頭,只好委屈的當一天單身漢。
起因無他,見識了妹子青妮及堂妹凱琪、堂弟凱文的「盛大」婚禮,在一年後開花結果的戀情不敢訴諸於眾,偷偷地帶老婆至一隱匿處公證結婚,以免「生不如死。」
結果,不到十個月秘密被揭發,他成了藍家大罪人,人人都有權吐他口水。
他是龍門門主龍青妮的大哥,但礙於門規及家訓,生子從父姓,育女從母姓,女兒入主龍門中樞,兒子接掌藍家事業。
而那大小魔頭正是「碩」果僅存的七叔公及他不會尊兄敬長的青妹妹。
「嗐!要翻帳呀!要不是幫你蓋那個後悔不已的章,現在我是個陪老婆逛香榭大道的快樂丈夫。」
見證他的婚禮是幸。「你們已經是老夫老妻,我們可還是蜜月期。」
「我們天天都是新婚期……喔哦!你的第一道開胃菜。」雖然被整得七葷八素,但他感謝已貼上死會標誌,不像大堂哥他——
「要命。」
移步輕搖,嬌美妍媚,人未到,一股濃郁的香水味嗆得人發暈,楊昭薇像只色彩斑斕的毒蜘蛛,朝她的獵物吐出銀絲。
二十歲的她在昂貴的包裝下,美麗自然不在話下,一出場就吸引眾多的逐花之夫,而她毫不假辭色的走向今日賭約。
「藍總裁,請我跳支舞吧!」她驕傲得像女皇伸出手,等候裙下臣親吻手背。
藍凱威視而不見地冷言,「我不跳舞,請我堂弟吧!」
好毒的兄弟,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他不懂嗎?怨懟的藍凱文可不想有任何緋色新聞惹怒嬌妻。
尤其對方是那種明明沒姿色卻不自知,以為她是宇宙超級大美女的人工雕像。
全是粉碾出的偽顏。
「不好意思,我腳抽筋。」
難堪的楊昭薇很巧妙地掩飾怒氣。「藍總經理,嫂夫人沒跟你來?」
「她去法國遊玩。」
「法國是一個浪漫的國度。」她用含情的眼波靠近目標。「最適合渡蜜月。」
藍凱威禮貌性地側側身。「法國大革命,吊死過不少貴族,你聽過路易十六及皇后瑪麗的哀泣聲吧!」
「你……你真是理智型的男人,難怪年紀輕輕就掌管一個跨國企業。」她要這男人。
藍凱文很想笑,但是基於場合不宜,極力忍住笑話堂哥,他的說辭拗得有夠爛。
「二代祖,家族的庇蔭,稱不上成就,混口飯吃。」藍凱威眼神一利,射向竊笑的逃兵。
年入數十億叫混口飯吃,這句話未免污辱人。「我就是欣賞謙虛、有擔當的男人。」
藍氏企業是台灣商界龍頭,資產額不可計數,是年輕一輩唯一能與她匹配的男子。
愛是膚淺的玩意,她不相信愛情能當飯吃,世上唯有金錢最真誠,老實地反應出人性,她要高高在上,當個人人稱羨的貴夫人。
像她的母親就是一個失敗的女人,抓不住丈夫的心,連他的身體也留不住,最後喪失元配的尊嚴,看著自己的男人公然摟著其他女人出入各商界。
她要名,也要利,更要人。
她不在乎會不會為母親贏回丈夫,以她的條件可以擁有任何她想要的男人,誰都不准來阻擋,包括尚不知情的小雜種。
一想起婊子生的女兒就有無盡的恨,她憑什麼擁有她所沒有的一切。
父愛、親情、名聲,以及楊家百分之三十的財產。
她是合法所出的婚生女,絕不讓一個外姓人搶奪屬於她的榮耀,她才是公主,灰姑娘只配住在閣樓裡,神仙教母老得揮不動仙杖。
她要征服這個男人,不計代價。
「我想你最好把眼光放遠些,太過短視容易造成盲點。」藍凱威的語氣中有明顯的拒意。
楊昭薇別有用意的輕笑。「愛情總是盲目的,偶爾短視換來一生幸福也不錯。」
「我不適合任何女人。」除了我的妻小。
「那是因為你還未遇見我。」她自信地撫上他的手臂示愛。
哇!她的過度自戀打哪來,好在他的公開婚姻擋掉這種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未公開婚姻的堂哥就……藍凱文在心底默哀他的不幸。
好個自以為水仙的蒜花。「高攀不上,我的溫室裡不養蘭花。」
「呵……你何必謙虛,我沒有嬌弱得需要養在溫室。」她當他讚美她如蘭花般高雅、恬柔。
人很容易陷入自傲的幻境中,假想自己是無與倫比的埃及艷後,位居高位俯望趴在她腳下的凱撒大帝和安東尼。
她不需要問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因為答案就在無知的眼底。
「事實很難造假,人造花和自然花的質感差如雪泥,我當不來惜花者。」他語含譏諷揚開她的攀纏。
略微一怔的楊昭薇迅速地掩住眼中的意圖。「我是朵高貴的蘭花,你不是這樣認為嗎?」
她不接受失敗。
一個因失愛而枯萎的例子擺在眼前,她絕不重蹈覆轍,走向她母親的自我毀滅。
「可惜是一朵手工拙劣的塑膠蘭,你該試試少塗點油漆。」他簡直不能忍受那股打翻調色盤的「水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