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不用再騙了,若是你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女的,幹嘛要出動這麼多人手來救她。」沈豪清不放棄任何的機會,猶自做著垂死的掙扎,他不相信他會失敗,絕不相信。
「你真要聽真話嗎?」蘭慕聖刻意頓了頓,「我啊,是想來看看究竟何謂喪家之犬,順便讓弟兄們知道背叛閻嘯幫的後果,否則你以為清理門戶這種小事還需要我出馬嗎?」蘭慕聖極盡嘲諷之能事,臉上的勝利者表情終於讓沈豪清崩潰了。
「啊——我不相信。」他失去控制地胡亂揮舞著手中的槍,「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隨著他的動作在山林間響徹多起的槍聲,那句他最後的遺言終究沒能實現,怎……麼……可……能?他不願閉上眼,一直到了生命的盡頭,他仍是不願承認自己的失敗。
子彈的同步行進沒能有快慢之分,就在同一個時辰裡,沈豪清慘遭血肉模糊的應得下場,而原本應射向蘭慕聖的彈頭卻由凱尹代為受過,身形快速一動幫蘭慕聖擋下了子彈,卻也讓子彈硬生生地貫穿了自己的身體,汨汨流出的液體,構成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驚心動魄啊!
時間彷彿在片刻間停止了轉動,就那麼一眨眼蘭慕聖已來到了凱尹的身旁,急切地抱住了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你沒事的,尹!你絕對不會有事的。」他連忙脫下上衣壓住那洶湧不絕的鮮血,他能感覺到她的生命力正如同那鮮血般不停地流逝,他甚至能感同身受那椎心刺骨的疼痛。
「你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他焦急的保證漸漸變成了慌亂的低喃,語氣中隱含著些許的哽咽……
聲聲的呼喚宣示著他的決心,誰都沒資格將凱尹自他身邊帶走,即使是掌人生死的冥王他也不許,就算得下黃泉他也會追回她的。
凱尹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灼熱的刺痛在在干擾著她的感官,保持清醒竟變得如此困難,「你……你沒事……就好。」只要他安全,她就可以了無憾恨了。她不是萬能的神祇,無法支配別人的意識,但至少她能主宰自己的情感,這是她的私心,她要他過的比誰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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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凱尹小姐只是受到了點驚嚇,而且子彈雖然貫穿了她的肩頭,但並沒有按留在體內,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另外……」
主治醫生並沒有說完的機會,「我不要聽這些,」蘭慕聖一把揪起他,像是抓起一隻布娃娃般輕鬆,「我只想知道她為什麼遲遲未醒來?」在凱尹床邊守了一天一夜的蘭慕聖像是只毛躁狂怒的獅子,隨時都有可能攻擊任何人,所以可憐的主治醫生就這麼成了他的刀下俎、嘴上肉,因為沒人敢上前去搭救。
「喔……喔!」主治醫生嚇得腿都軟了,連話都沒辦法完整表達,他的額頭不停滲出冷汗,可是他連伸手擦拭的勇氣都沒有。
他一直吞了好幾口唾液,「在……在沒有任何原因之下,司凱尹小姐卻一直在昏睡,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不願醒來,她可能是受到了什麼打擊或刺激,所以才一直處於昏睡狀……」
碰!醫生在一瞬間又像塊破抹布被蘭慕聖扔到一邊,他不確定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有沒有移位,他只知道罪魁禍首再度進病房去了,嗚!他能說什麼呢!他只敢在內心替自己為了五斗米折腰的悲慘命運飲泣。
是誰在呼喚她,不要,不要再強迫她了,她真的不想再受到傷害了,她從不敢祈望自己一隻小小的麻雀會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一天,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直視醜小鴨的感情呢?呵!多可笑啊!她竟然一直到此時此刻才清楚地瞭解到,自己的一顆心竟然是廉價到這種程度,愛與恨都只能用淚充填。
別再呼喚她了,待在無底的黑洞裡是很安全的,沒有感情,沒有謊言,沒有欺騙,沒有眼淚,這樣她就可以保護自己的心了,沒人愛它不打緊,可是她必須對它付出關心,畢竟它已經傷痕纍纍了,只要讓她待在這個黑暗中就夠了,她真的再無所求……
「老大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凱尹還沒醒來你就先倒了。」
「你們都走開,別理我,我要她醒過來,睜開眼睛所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她誤會我了,我一定要解釋。」
他暗啞的嗓音道出了這些年來的苦悶,「你大概是無法想像當年的我有多瘋狂吧!我不計一切代價就為了尋回你,我給自己一年的時間,因為那是我所能忍受看不見你的極限。誰知隨著日子一天天的消逝,在我耗費了大量的金錢、體力、時間,用盡了各種方法仍舊無法找到你之後,我開始自暴自棄,我變得淡漠不近人情,沉默寡言,我只是冷眼的看著這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勾起我情緒的跳動,所以最後我沒用地選擇逃避,我出國去了,從此很少再踏入台灣,因為我不能也無法在這個曾經有你相伴的土地上生活!」這是第一次他坦然的揭露自己內心最深切的想法,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睜開她的眼睛呢?
他痛徹心扉的告白,令在場聽聞之人莫不酸紅了眼眶。「老大,你休息一下吧!」除了這句,他們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們都離開吧!別理我了。」他要在這裡陪她,一直一直陪著她。「各位男士,沒辦法,那就麻煩你們了。」茜榕與馨沁異口同聲地開口請求,為了讓蘭慕聖休息,她們不得不出此下下之策。
「你們做……什……麼?」蘭慕聖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搖晃的身影,原本應該是充滿怒氣的狂吼聲卻轉換成口齒不清的嘟囔聲。
「老大我們也是為你好,你可別生氣唷!」逼不得已的眾男士們七手八腳地將蘭慕聖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