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君有一刻的暈眩,他快速地環顧四週一下,發現這棟沒比危樓好上多少的大廈,四周環境頗為複雜,一個年輕女子住在這種地方,豈不是相當危險?
她不能住在這裡!
她搬到他家住的計劃,必須加快腳步進行!
「你怎麼了?」秦天君臉色大變的情況,全落入聶思楓的眼裡。
「妳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裡嗎?」秦天君問道。
「嗯。」當然啊!
自己一個人住,說有多危險就有多危險,萬一發生了什麼事,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嗎?
她這呆子有沒有仔細考慮過情況啊!
「妳父母呢?」他不太瞭解她的家庭狀況,只知道她是獨生女。
「在宜蘭。你問這些做什麼?」她警戒起來,這傢伙該不會在收集資料,打算惡整她一頓吧!
他搖搖頭,「沒什麼。」
抬頭看了危樓一眼,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或許裡頭沒這麼破爛。
「我送妳上去吧!」
他必須親眼看一看她居住的環境怎麼樣,若是他完全不能接受,他會二話不說馬上拉她走,不許她再住在這裡,什麼循序漸進的同居計劃,他都不會再管了!
「不用了。」那多麻煩,送來送去的。「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我送妳上去。」不容分說地,他拉著她下車,便立刻走進大廈。
拗不過秦天君,聶思楓只好認命。
這棟大廈的內部裝潢,比他所想的還要糟糕,不單是照明不足,甚至連電梯也沒有。
若她上樓時,壞人正好躲在昏暗的樓梯轉角,那她不就……秦天君越想越是擔心。
「我家到了。你回去吧!」來到三樓時,聶思楓道。
「我送了妳回家,妳好歹也請我進去坐坐吧!」他一定要進去看看。
「我家沒什麼高級沙發可以讓你坐。」
她今天已經和他糾纏很久了,不想再繼續跟他黏在一起,她想休息了。
「我不需要坐高級沙發,只要一杯咖啡就行了。」
「我家沒咖啡!」晚上喝什麼咖啡!
聶思楓越不讓他進去,他就越覺得裡頭的環境很可怕。
今夜他一定要清楚知道她的居住環境!
「我要進去。」秦天君很堅持,「妳不讓我進去,我就和妳在這裡耗到天亮。」他不是在說笑。
「哪有人這麼無賴的!」她扯高聲調。
「無賴就無賴!」他聳聳肩。
這傢伙還是和以前一樣,總是讓人火冒三丈!
「三分鐘!若你只逗留三分鐘,我就讓你進去。」聶思楓退一步,她可不想跟秦天君在門口站到天亮。
明天她還要上班耶!哪像秦天君這麼好命,就算不上班也沒關係。
「好!」他先答應了再說,反正他沒看夠不肯走,她也趕不走他。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後,他即大步跨進去。
「這……」秦天君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這種景象,有半秒的愣然。
整間房子,被幾間面積差不多的小房間分隔開來,整體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
「我的房間在這邊。」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她的房間在右邊的盡頭。
跟著聶思楓來到房子盡頭的一個小房間,她熟練地開了門,並開了燈。
在燈火勉強算是通明的情況下,聶思楓屋內的擺設無所遁形。
小得不能再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張明顯用了很久的書桌、兩張椅子,和一個木製殘舊的衣櫥,角落裡,還堆放了幾個放著各種日常生活用品的紙箱。
秦天君的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他想也沒想過,聶思楓的居住環境竟然這麼糟糕。
「三分鐘到了,回去。」聶思楓直盯著手錶,三分鐘一到,便立刻下逐客令。
「妳為什麼住在這裡?」壓根沒聽進她的話,他問道。
依她的薪水,應該可以租到更好的房子;依她的個性,是不會把整份薪水花在衣物、化妝品或無謂的物品上,既然如此,為何她會住在這麼糟糕的地方?
「當然是因為租金便宜。」她覺得秦天君的問題好愚蠢。「這裡的月租只有五千五,全台北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便宜的房子了。」
「妳有那麼缺錢嗎?」她的薪水至少有三、四萬吧!
「能省就省嘛。反正回家也不過是吃飯、睡覺而已,住哪裡還不是一樣。」她蠻不在乎地說著。
每月租金省一點,每月積蓄就會多一點,換言之,距離她買下宜蘭房子的夢想便更近一步了。
「這裡不單妳一個人住啊!」什麼住哪裡還不是一樣?她現在和別人「同居」耶!
「我知道。」
「妳不覺得危險嗎?」秦天君不會天真到以為這裡只住著女性,一想到聶思楓週遭還住著其它男子時,他便開始感到擔憂。
「危險?哪裡危險?」她出社會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她從不覺得這裡有什麼危險。
「天……」他閉上眼,自覺在對牛彈琴。
緩緩張開眼,他沒轍地看著她。這小傢伙迷糊、遲鈍的個性,到底何時才能改?
「妳立刻給我搬家。」他絕不允許她再住在這裡,以前沒發生什麼事,不代表以後也不會發生!
「耶?」像是聽到什麼天外奇聞一樣,她眼中淨是驚訝。
「快收拾行李。」他已經快失去耐心了。
「為什麼我要搬走啊?」聶思楓提高聲調反問,她不明白秦天君為何突然這麼說,更不明白他憑什麼叫她搬家。
「喂!你們吵夠了沒有?」
這時,一名只穿著短褲的中年禿頭男子,出現在聶思楓沒關上的房門前。
「你們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還那麼吵!別人不用睡啊?」帶著怒火的中年男子,很明顯是被小兩口的對話聲給吵醒的。
聶思楓想跟中年男子道歉,但話還沒說出口,便已聽到秦天君的聲音:
「你是說,我們現在很吵囉?」他的聲音不大,但沉下的那張俊臉,卻看得人頭皮發麻。
「不……」中年男子被他身上的「殺氣」給嚇壞,語調馬上溫和了下來,「你們隨便談!不用管我了!對不起,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