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當然靠你,雖然我很想親自現身瘋狂喊價,但是為了保持計畫的神秘性,我只好當起藏鏡人,扮演幕後黑手了。」陸希晴說得興奮,也顯露了壓抑在心中的小小不滿。
計畫的神秘性?這麼說來,這並不是單純的拍賣會嘍?趙璃睜著茫然的眼,困惑的思考著這所謂的計畫是什麼。
單可薇發現她一臉的茫然,漾起一抹淺笑安撫她,「不用擔心,待會你只要專心舉牌喊價就可以,今天希晴的目標是一盞史特勞斯水晶燈,記得你的每次喊價一定要比競爭對手高,當然,你若是能以壓倒性的金額遏止對方競爭的意圖,那就更好了。」
「壓倒性的金額遏止對方競爭的意圖?」
「就是高出對手喊價金額許多的標價,每次喊價價差至少都在十萬美金以上。」紀蔚然解釋道。
「小璽,去把東西拿來。」單可薇朝著一旁喚。
趙璃這才發現到,長桌後方的躺椅上,一個年約八歲的女孩正坐在上頭讀著她手中的書本,一聽到單可薇的呼喚,馬上俐落的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拿著耳機走了進來,一把塞到趙璃手中,「喏,給你的。」
「戴上它,待會我會從旁協助你喊價,你只要專心聽,依我的命令開口就好。」單可薇的態度凝靜如松,笑容堅定如石。
「是。」不知怎的,只要看著單可薇的目光,趙璃毫不遲疑的就允諾加入了這場弔詭的拍賣陰謀,因為她是那麼崇拜著單可薇。
「記得,如果有人問起什麼,一概都以不知道帶過,千萬別洩漏了我的名字。」陸希晴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著祈求。
「嗯,我知道。」
直到趙璃獨自一人坐在安排好的位子上,雙手仍緊張得發顫汗濕,畢竟今晚的任務她只窺知部分,並不瞭解所有堂奧。
她細數著每一分、每一秒,連會場裡有哪些人她都無暇注意,直到她身旁來了一名西裝筆挺的男人,會場大燈將他們兩人的身影同時拓進地板,她分心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孤高傲岸的身形,一身雪白且散發著迫人的靜謐,不知怎的,僅僅是看著他,趙璃就感覺自己體內的靈魂突然開始左衝右擊的想要鑿開出口,宣洩那股無以名狀的澎湃,耳邊的喧嘩頓時退得幽遠,整個昇華到聽覺之外的模糊地帶。
她怔然的望著,像個樨嫩少女雙頰泛出粉桃,就在他驀然一瞥中,她啞然失聲,緊張得猛吞嚥著口中唾沫。
「有事?」他發出低沉的聲音。
她把頭搖得像只博浪鼓,「沒有……」然後滿是懊惱的低下頭去。
天啊,她是怎麼了,竟會對著一個陌生男子望得這樣出神,尤其被他這麼一瞥,她徹底感覺自己就像是蒼白的花苞在雨露中低垂疲乏,那麼的……不值一哂。
拍賣官幾時上台的,她一點知覺都沒有,直到史特勞斯水晶燈現身,身旁傲岸男子挺拔的背脊明顯的震動一下,她才回過神。
拍賣官宣佈了五十萬的底價後,不約而同,他們同時舉起了牌子,準備喊價。
「五十五萬。」陸希傑搶得先機沉著的說了數字。
趙璃偷覷了他的側面,顫抖著聲音,急不擇徑的隨口一喊,「一百萬。」
然而話一出口,別說她自己嚇了一跳,也在現場引起些許騷動,這男人再度側過臉龐,定定的望了她一眼。
「唔,他為什麼這麼看著我?我說錯了什麼嗎?」她暗自嘀咕。
糟,她好怕被他這麼看著,恨不得有個地洞能讓她把頭鑽進去。可又不行,她現在扮演的是趙玲,萬一她把事情搞砸了,只怕姊姊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將她大卸八塊,然後把骨頭餵給路邊野狗。
「一百五十萬。」他又喊價了,沉沉的聲音就像是定音鼓似的打在她心坎上。
趙璃突然恍神的不知道是否要跟他繼續加碼角逐,遲疑之際,耳機裡傳來單可薇的聲音,叮囑著她大膽拉開競價價格。
她硬著頭皮再次舉牌,「三百萬。」
果不其然,陸希傑又瞥了她一眼,這一回帶了些許殺氣,叫她一時間心兒怦怦亂跳。
接下來,她感覺自己腦袋一片空白,只是不斷的舉牌喊價,然而每當她報出新價格,就會惹來眾人的側目與議論紛紛,尤其是身旁的他,眼中怒火隨著數字逐漸加深。
史特勞斯水晶燈的拍賣進度明顯的形成一股拉鋸,趙璃恨不得折騰的時間快點結束,可拍賣官卻意外在這時候宣佈中場休息時間。
她想要起身到外頭去呼吸新鮮空氣,她記得潘芭杜前方有個大草坪,她需要寬闊的空間舒緩她的緊張,不過她還來不及起身,傲岸的男子就喚住她。
「小姐。」
她不確定的停下動作,卻沒有勇氣回頭確認,直到他沉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你……叫我嗎?」她謹慎的問。
「是,我的確是在喚你,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不等她回答,陸希傑逕自起身往會場外頭走去,儘管心裡不安,可是卻有另一個聲音催促著她追上他的腳步,是以她跟著走了出去。
遠離了人聲,他驀然停住腳步,旋即回身面對她,「我開門見山的說好了,我是個水晶燈的收藏者,今晚的史特勞斯水晶燈,可否請你讓給我?這樣高價競爭下去,對你我來說都是損失。」
看著他自信從容的模樣,她突然萌生一個念頭,不知道這樣靜定的他是否也有失措的時候?
「如何?我願意給予一點金額酬謝,請你把史特勞斯水晶燈讓給我吧!」他的手曲躬在口袋裡,眉目間自信流露。
忽地,趙璃抬起頭望著這身形頎長的男子,脫口而出,「為什麼不是你讓給我?我也可以給你一點金額作為酬謝。」話一出口,她後悔了。
該死,都怪她平常跟姊姊頂嘴慣了,也沒想清楚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沒頭沒腦的挑釁對方,萬一他一個不滿,伸手拗斷她的脖子,那她真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