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會被你們給氣死!」
「我也相信。」顏家佑一邊悠閒的吃著晚餐,一邊不甚專心的聽著對方抱怨。
「你在吃東西嗎?」電話彼端傳來懷疑的聲音,「你該不會是在吃東西吧?」
他在心中歎了口氣,將刀叉放下,使用無線藍芽耳機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讓空著的雙手做另一件事,但現在看來,他這樣的做事態度會令電話彼端的男人非常的不爽。
「大院長,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戚志萬打電話來給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千越醫院--這所在台灣醫界頗具權威的醫療院所,之所以得名不單因為裡頭醫護人員的能力卓越,更是因為它乃是以戚家為首的飛揚集團所投資的事業之一。
談起飛揚集團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創立至今移轉到第二代的手中,而主管醫療體系的是戚家第五個兒子--戚志萬。
戚家七個兄弟也算是個傳奇,名字最後一個字一字排開正好是「中華民國萬歲」,外加一個諧音七仙女的么子--戚先侶。他們各自擁有其獨特的個人魅力,七個兄弟更在飛揚集團裡頭各司其職,而排行老五的戚志萬則是千越醫院的院長,他也是腦科醫生。
戚志萬為人一向風趣而幽默,與他共事絕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不過這一陣子卻有了少許的轉變,或許是因為他的年紀越來越大,所以也變得越來越嘮叨,有時還真的令人有點招架不住,但這些念頭顏家佑只能在心裡想,打死他,他也不敢說出口。
「你什麼時候要回來?」戚志萬一副十足怨婦的口氣。「你快點給我一個時間!」
聽到他的話,顏家佑差點笑出來,他忍住笑意,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再過幾天吧!」他不給明確的答案。
「這種答案一點都不負責任。」戚志萬哼了一聲,「你的會議結束了一個多星期,你用爬的也該爬回來了。
「不好意思,院長,我在歐洲,爬回去可能有其困難度。」他的聲音還是忍不住的有了笑意。
戚志萬的眉頭一皺,「別跟我耍嘴皮子,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想好好休息一陣子--」
「休息?!」他的聲音揚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你不在,醫院心臟科的門診亂成一團,這個還不打緊,你好歹也要給我們一個時間,讓我知道你什麼時候銷假上班,讓我好做安排吧!」
「可是我還不想回去。」顏家佑丟下這句話。「我長時間在工作,早就需要好好的休息。」
他將面前的豬腳大餐推到一旁,招來侍者,簽下自己房間的號碼,然後起身離開飯店的餐廳。
「休息?!就算要休息,一個多星期也夠了吧!為什麼你還不回來?」戚志萬有種預感,他總有一天會被手底下這群天兵醫生給氣得吐血身亡。
顏家佑去德國參加為期一個星期的醫學會議,原本在結束之後便要返回國門,誰知他大醫生興致一來,竟然跑到東歐去,從捷克玩到了匈牙利,而且到現在一點郡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我還沒休息夠。」他的回答更是乾脆。
「去你的!」戚志萬忍不住啐道,「你們是人我就不是人嗎?你們要休息,難道我不需要嗎?」
「志萬,你明明過年時才放了一個多月的年假不是嗎?」顏家佑忍不住提醒他,千越醫院裡頭最混的其實是他這個大院長。
「拜託,過年?!你跟我提過年,」戚志萬的口氣滿是不以為然,「現在都七月了,你還在跟我提上輩子的事、」
這種講法實在太誇張了,顏家佑對天一翻白眼,沒有多說。
「子揚帶著佩君到瑞士去二度蜜月。」
「這很好啊!」顏家佑不甚認真的回答,余子揚是千越醫院的代理院長,協助戚忘萬管理在新竹的分院,這下余子揚不在,肯定讓戚志萬的工作量增加不少。
「霍之雲那小子也帶著瑞淇回美國去探親。」
很好!顏家佑點了點頭,千越醫院兩大王牌醫生都不在院裡坐鎮,情況確實挺糟糕的。
他大概可以知道戚志萬為什麼會打這通電話來向他抱怨東抱怨西了,這個大院長現在肯定忙翻天了。
「而你--」戚志萬的口氣已經近乎咬牙切齒,「竟然挑在這個節骨眼眼我說職業倦怠,你們是存心要讓我的醫院垮了是嗎?」
「志萬,我是個醫生,所以醫院若沒了,對我可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顏家佑淡淡的說,「所以你就別生氣了,反正我玩夠了,自然會回去。至於子揚他們也是一樣的。」
「你們真的希望我過勞死是嗎?」戚志萬的口氣聽來有些委屈。
「院長,你才不會過勞死,」這種嘴巴會一直念著不停的人,通常命都挺長的,「少在那裡胡說八道。總之,過一陣子我就回去了,可是如果你再不停的打電話給我打亂我的行程的話,我可就不知道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千越。」
「臭小子,你威脅我!」
顏家佑聞言,朗聲一笑,「院長,我只是陳述事實。」
戚志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算了,我不想跟你爭辯,總之你盡快回來,台中分院心臟科的陳主任離職了,這個缺由你來補。」
他一聽楞了一下,繞了一大圈,他總算知道戚志萬這通國際電話的目的何在。
「我不想到台中分院去。」
「為什麼?」戚志萬的聲音又揚高了八度,他可一點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踢到個大鐵板。
「不為什麼啊!」顏家佑自然而然的說:「我在新竹分院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留駐在台中分院?」
「因為那裡需要你。」
「少來了,你可以再聘別的心臟科醫生。」
「我現在臨時去那裡找個醫術OK又可以令人放心的醫生?」在他的管理之下,他絕對不容許將有人將病人的生命當玩笑看。